倪宣犹豫了片刻,说:“到目前为止,这样的事还从没发生过,我不知道,所以很难说……只是,对我们来说,应该更难接受,我们一般都很小心,”
“为什么?”她扭头看他。
“男人更容易放纵自己,我们这样的关系,很脆弱,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其他维系的纽带,”
“纽带?”
“婚姻,还有孩子,这就是你的保护伞,没有人会轻易把这些都丢弃,可是,我和欧阳海就没有这些东西,我们能依靠的只有爱,”他微笑了:“非常无聊的,古老的爱,”
她默默无言,暗暗思索他的话。
其实倪嘉很早就怀疑自己的哥哥喜欢的是男人,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可倪征明和苏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儿子只是特别挑剔,因为年纪还不大,也就没有怎么操心。所以,当苏珍一把推开倪宣的门,叫他和欧阳海出来吃年饭,看见的却是两个男人抱头热吻——她气急攻心,几乎当场丧命,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倪宣那轻描淡写的话:“我们已经同居很久了。”
倪宣后来坦白,实际上,被苏珍亲眼看见,反而是一种解脱,他再也不必隐藏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如果没有被苏珍当场撞见,倪嘉经常这样想,也许倪宣不会公开自己和欧阳海的同居关系,说不定,等到了三十几岁,家里人逼着结婚,他和欧阳海也许会各自找个女人成家,然后暗地里保持暧昧的关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同性恋。
尽管倪征明当时气得把桌子都掀了,扬言要和儿子断绝关系,非常惊讶的,他慢慢的想通了,他甚至对倪嘉说:“断袖之癖,自古就有,现在更不是什么稀奇事,欧洲那边不是有国家准备合法化同性恋婚姻,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抱不上孙子了,”他甚至开玩笑:“如果你们夫妻生一对双胞胎,给我们倪家留个姓氏,我就满足了,”
倪嘉记得,大年初二,她和陆子誉回家拜年,结果家里冷锅冷灶,她在阳台上找到自己的母亲,衣着单薄,手里拿着一捆晾衣绳发呆。
倪嘉惊恐不已的说:“妈,你干什么?”
“在想怎么死法比较舒服,”她眼神飘渺,声音微弱:“女儿结婚当天被人悔婚,儿子是同性恋,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倪嘉揽着她的肩头:“我现在很好,你不是也很喜欢子誉,他对您也非常孝顺,”
她一声长叹:“女婿再好,终究不是儿子,”
苏珍一直没有想通。她拒绝和倪宣说话,生病的时候,也不让他探望,等到她完全失智,和倪宣反而有说不完的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倪嘉不止一次感叹,也许上天是公平的,不忍心苏珍活得那么痛苦,于是给了她彻底的快乐。
一切似乎都很遥远,看着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飞快的往身后退去,倪嘉眼神迷茫了,菲菲已经七岁了,倪宣和欧阳海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同性恋情侣,生活本应该越来越美好——
车子停在餐厅前,欧阳海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
“不要告诉欧阳海,”
倪宣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她想了想,说:“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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