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搭建在一个靠山的凹地里,免去了太多的挖掘和填埋,只是用一些巨大的石头将帐篷边沿紧紧地压住而已,几根粗大的固定索斜斜地拉住帐篷的四角,凭借着平衡的张力抵抗着山谷中强劲的冷风,从简陋的烟囱里冒出了淡淡的热气,但很快被风吹散了,袁和平喊叫着跑了过去:“排长,来客人了,来客人了”
帐篷的én帘被掀开来,lù出了一张被狂风和严寒折磨得异常粗糙的脸:“喊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排长了......去提水来,准备做饭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出现在自己的小帐篷前,金学武显得有些意外,连说话也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这样的地方一向很少有人的,修青藏公路的时候,都是这些军人一点点挖出来的,又有多少年轻的战士,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其中辛苦谁人能知呢?
恐怕只有这些活了下来,退役的,也将这些记忆尘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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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平已经麻利地将那只旱獭放在了帐篷前,从帐篷旁边拿起了一个被山石磕碰得奇形怪状的铁皮水桶和一个配发的水杯,向着不远处的山洼走去,李铁晃晃自己的空水壶,伸手抓过了其他几个人身上的水壶跟了上去,一路颠簸下来,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正好在这里补充。
熟练地在崎岖的山地上行走着,袁和平丝毫不顾忌尖利的石头可能扎破他脚上那单薄的解放鞋,也许是刚刚喝了体能补充液的缘故吧,袁和平的jīng神好了很多,连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指点着李铁避开那些虚浮的石块,走了几分钟,两人在一个小小的水洼前停下了脚步,袁和平蹲下了身子,小心地用水杯将水洼中的积水舀到了桶里。
李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洼积水,也不知道这是岩缝中的渗水还是山顶上融化的积雪,看起来还是相当清澈的,但水洼里那一层羊粪同样清晰可见,但是小兵满不在乎地将水舀进了水桶,李铁不由得一阵恶心:“我说......小兄弟,你们平时就喝这个水么?”
袁和平点点头,继续着手里的工作:“是啊我们这次挑选的地方还算不错了,离水源很近,上次那地方要走很远才有个水洼,一天也只有半桶水的,三个人.....不够喝啊好了,你.....怎么不装水啊?用水壶直接放到水洼里就好了,很快的.......”
或许是看出了李铁脸上那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兵讪讪地将水杯挂在了水桶旁边,一声不吭地向着帐篷走去。
年少的身影尽管显的如此落寞,甚至是沧桑的,这是一种对比,明显的对比,很多地方上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环境,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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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快要黑了,看着在崎岖的山地上提着水桶尽量保持着平衡的小兵,李铁狠狠地将几个水壶塞进了水洼中,任由那带着古怪味道的脏水灌满了水壶......
留在帐篷里的人已经将那只féi硕的旱獭处理干净,用来充当炒菜锅的脸盆正架在了熊熊的炉火上,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旱獭rò那带着浓厚膻腥的香味还是不断地刺jī着几个谗鬼的鼻子,看着李铁走进来,金芒赶紧让开了炉火前的位置:“大厨,晚上就看你的了我还真没吃过这个,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东西nòng出个好味道了”
李铁放下了灌满污水的水壶,顺手将一把盐洒到了脸盆里:“这东西我也没做过,这里也没有什么调料,我凑合着试试吧......”
从车上拿下来的罐头被倒进了脸盆里,过了半个小时,满满一脸盆的rò被包围在了众人中间,几瓶打开的烈酒也温好了,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小兵很小心地将几块炖烂了的rò放进了金学武的碗里道:“排长,你的胃不好,这些rò比较烂,你试着吃两口吧?”
金学武微微地点点头,慢慢地咀嚼着那些炖得很烂的rò类,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地分吃着脸盆里的食物,金学武不禁lù出了羡慕的神情:“要是几年前,我也能干掉半脸盆的rò了,可现在......只能眼馋啊......”
高明不解地停下了筷子:“你的胃病......很严重么?怎么不去医院里治疗呢?老是这么拖着会出事的啊” 站在医生的角度他的确疑ò。
金学武笑笑,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食物,一旁的小兵袁和平停下了筷子,凑到了叶正勋的身边低声说道,在他的感觉里,叶正勋应该是这一行人中的最大的。
“排长的胃病都有好多年了听老兵说过,是跑长途运输的时候落下的á病,为了救一个肺积水的战友,排长在大雪天强行出车,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到了山下的陆军医院里,结果那战友也没救过来,排长也落下了好几种á病,tǐ被冻坏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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