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林对那白玉扳指的遗失并未表现出多大的遗憾和惋惜,也没有要找回来的意思。提及之时,顶多只是骂骂骆鸣宇阴阳两面,恨自己看错了人。
李小蕙又会想,也许那枚白玉扳指并没有多重要,当时那三个大汉问自己所要,不也说是为了回去交差么?也许他们的主人只是要他们杀了永泰郡主,将这枚白玉扳指带回去以证明永泰死了。因为这个年代又没什么尸体保险技术,人一死,很快就会腐烂,也没有照相技术,为了要证明永泰已经死了,就只能取走她随身的物品。
至于骆鸣宇为何非要那白玉戒指,大概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吧。这么想着,李小蕙就泰然了。
到了临淄,李子林自去拜访他的朋友,李小蕙便独自在城中转悠。李子林对于临淄城中的安全,是极为放心的,他只盯住李小蕙记住路,莫要找不回客栈,便走了。
古代的街市与现代的比起来,既极为接近,又有很多不同,总之在李小蕙眼中,是处处觉得新鲜。
她没有见过长安的街景,离开洛阳之时匆匆忙忙,也未曾细看,但是只这临淄一处,已经足以令她惊叹。
虽然临淄没有长安那样的胡姬酒肆,也很少见到胡人商客,更没有什么外国慕名前来的遣唐使,但是临淄绝对不单调。唐朝时商人的地位并不高,商人不可以为官,一旦入行,就不可以改行,赋税也比一般农人为重,田地却极少。但毕竟是大唐盛世,就算有这诸多的限制,买卖的人也会有很大的利润可图,所以就算是在临淄,路边也有买卖各种物品的商铺。
其实总结起来,不过吃穿用玩一类的东西。李小蕙的包裹里有质地很好做工优良的衣服,对这普通的布料就有些看不上眼。大概是看惯了好东西,手也摸惯了上等的丝绸,于是总觉得街市上在卖的东西有些差强人意。
各种小吃倒是层出不穷,可是人的胃口毕竟有些,李小蕙吃饱了,便也只能看看,再吃不下去。
慢慢走过来,别的东西李小蕙倒是都能接受,唯有遇到的那些女子的妆容,让她受刺激不小。
本来在洛阳皇城内的时候,她也见过那如同日本艺妓一般白粉敷面的妆容,但是那个时候她是被拘禁的,就算是看到,也只是远远地忘一眼罢了。那些服侍她的宫女,一个个整日惶恐不安,紧张不已,只顾得上保命,并没有涂那么厚的脂粉的。而太平公主来的时候,也只轻点黛眉,唇上擦了胭脂而已,脸上并未施粉。
李小蕙离开洛阳来到临淄这一路上,所到之处都是小镇小村。脂粉是很贵的,对于这些地方的人来说,买那么多脂粉往脸上一层一层涂起来,实在是一种浪费。
可是临淄的人不同,这里是郡王的封邑,既然有郡王,自然有不少贵族女子,她们可是极为注意妆容的。但是这种注意,让李小蕙觉得犹如见鬼。
她们往脸上涂的脂粉,是用米粒滑石粉一类极白的东西压碎制成的,因为极白,所以涂在脸上,一眼看到,极为吓人。如果用脂粉在两颊涂抹出浓郁的红色,就是红妆,如果只是在嘴唇上轻点,那就是白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讲究,李小蕙也看不懂,她只是个外行,看看热闹罢了。
不管是白妆还是红妆,或浓或淡,都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李小蕙看不习惯,那只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的审美是按照现代那一套标准来的,每个时代的审美标准都不同,就像唐代,是以胖为美的,越是珠圆玉润的女子,越是美人,而李小蕙的那个时代,却是以瘦为美,最好瘦的皮包骨头肋骨都一根根分明了,唯独胸部丰满,才是美人。
李小蕙就这么胡乱晃着,一股异香吸引了她,似乎是花蜜的味道,又有些像是香皂的味道,李小蕙随着香味儿寻过去,原来是一家胭脂店。
那店很小,进门只有半步,柜台上满满当当放着大小不等的瓷盒子,有些凌乱。店里的老板却是个半老的男子,懒散地坐在柜台后面,除非有客人来了,指点着什么,他才肯站起来应付一番,也是懒散的模样。
李小蕙走上前去,随手取来一盒,打开闻了闻。那味道并不算好闻,虽然香甜,却夹杂着一股难言的刺鼻气味,用手指蹭一点在手背上晕开了,虽然红,却红的没什么生机,就像是拍死了蚊子在墙上留下的那一点血迹。
“姑娘想要什么?整个临淄城,也就我家的胭脂最好。”那中年男子微微驼着背,从柜台里面看着李小蕙。这家店是面向阴面开着的,光线本就照不进来,那男子又在宽宽的柜台之后,更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什么模样。
李小蕙不答,又取了另外一盒胭脂看,这一盒的颜色浅了些许,有些粉红,增了几分活泼,但依旧有些不服帖,擦在皮肤上,就像是打翻了颜料沾上去一样,颜色不润,颗粒也算不得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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