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低声问道:“是谁?”
“旧人的声音都忘记了么?”在灯影斑驳中,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清俊的人。
旧人。
对于上官婉儿来说,张昌宗的确算的上旧人,当张昌宗还在太平公主府的时候,上官婉儿就已经认识了这个精通音律而且容貌出众的少年,而且那个时候就对他颇有好感。后来太平公主将张昌宗送给女皇,日日陪伴在女皇身边的上官婉儿见到这个少年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尤其是在面对着一个如白玉一般温润美丽的少年时,上官婉儿心中不可能不起任何波澜。在女皇的眼皮底下,他们偷偷摸摸地开始了暧昧的交往,直到有一次张昌宗将一直梅花插到上官婉儿发鬓的时候,被女皇看到。
女皇当即大发雷霆,将上官婉儿抓了起来,甚至一怒之下要杀了上官婉儿。张昌宗害怕不已,跪地求饶,女皇才稍稍消气。虽然最后女皇赦免了上官婉儿的罪,却要人在她的额头上刺下了“忤逆”两个字。
女人的容貌是其最为珍贵的东西,女皇这般做,也是对上官婉儿极大的惩罚。此后张昌宗就算同上官婉儿相隔不过咫尺,却也不敢再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此刻,这个旧人就像个深夜中游荡的鬼魂一般,忽然出现在了上官婉儿的屋内。
“婉儿,可还记得旧人?”张昌宗说着,慢慢走上前去,撩起上官婉儿那故意放下来遮住额头的头发,一脸的伤心和关切,柔声问道:“还疼么?”
“别看!”上官婉儿急忙用手盖住自己额头上的字迹,“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会疼。”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曾今带给她那种自从她入宫留在皇上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的亲情。这个男人,让她那本已经冰冷沉寂的心忽然又变得温暖起来。也是这个男人,让她的面容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得不借助发型或是金箔贴花来遮盖。
“婉儿。”张昌宗轻抚着上官婉儿的额头,他的年龄比上官婉儿要小十多岁,但是需要的时候,张昌宗也会学着兄长的样子,让自己变得十分体贴,让自己变成可以让女人产生依赖感的男人。
“你怎么会来?”上官婉儿推开张昌宗抚摸着她眉间伤痕的手,侧向一旁,却未曾推开张昌宗搂着她肩膀的手。
张昌宗环住上官婉儿的肩膀,将她轻轻搂在自己怀中,用悦耳的声音道:“婉儿,我想你了。”
“想我?是因为陛下不肯再见你,你才会想起我吧?”上官婉儿的口气中略带着抱怨。
当年她受刑之后,在很长的时间中皇上都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那个时候她生了病,也无人照顾,一个人苦挨着,可是张昌宗没有来看她,甚至连问候的话都没有托人送来一句。
后来女皇念及她的好处,觉得缺了她不便,又将她召回身边,再见张昌宗之后,一连几年,这个男人都未曾看过她一眼,除去传达女皇的旨意,更没有说过一句其他的话。就像是将两人之间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一般。
既然那个男人忘记了,那么上官婉儿也就告诉自己要忘记,可是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又来找她,何必呢?
“婉儿,你恨我?”张昌宗拥着上官婉儿,道:“婉儿,我也是无奈,我不答应皇上与你一刀两断,恐怕皇上会处死你的。婉儿,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过就是一个男宠,得罪了皇上,我随时都会被处死,我的命如同蝼蚁一般不值钱的。”
被张昌宗搂在怀中,上官婉儿并没有推开他。虽然屋子里有炭盆,并不冷。但是被这个男人拥在怀中,上官婉儿还是感觉到一种久未感觉到的温暖。很像是小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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