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胡安娜家的时候,她搂住格里斯特的脖子亲切地说:“明天是星期天,到我家去作客吧,让我爸爸妈妈看看你。”格里斯特摇摇头说:“不行,明天我要去找一个人。”胡安娜问:“找谁呀?”格里斯特道:“莫拉维失的情妇。”胡安娜撒娇道:“又是你的案件。那我们的事,就只好推迟一星期了!”说完,她在格里斯特的面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分手走了。
回到宿舍,格里斯特洗完澡刚想休息,电话铃响了,他拎起电话一听,是他的老朋友弗朗克打来的。弗朗克欣喜万分地说:“太感谢你了,好朋友。你帮助我破了大案。刚才找到的那具尸体,经过检验,不是莫拉维夫,而是卡里洛,是我正在寻找的失踪的南美民权组织领袖。虽然还没有找到凶手,但有了尸体,对南美民权组织也多少有个交代了。明天中午我请客,在……”格里斯特打断他的话,说:“祝贺你啊,警长,你又交了好运。可对于我,却是个不幸,没了线索,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弗朗克道:“我去给局长说说,让你回去住院吧。否则,带着病办这样棘手的案件,太危险了!”格里斯特大声回答:“不,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定要把这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对方见他如此坚决,就不再勉强劝了。
第二天早晨,格里斯特匆匆起床,只喝了一杯咖啡,就出门朝莫拉维夫情妇波茜娜住所奔去。当他走到斗牛街那幢小楼前,只见大院里停着一辆消防车;抬头往楼上一看,二楼的百叶窗里,飘出一团团灰黄的烟雾。他刚要跨上楼梯,就被守候在楼梯上的一位消防警察拦住了。他一面掏出证件,一面焦急地问:“请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消防警察看完证件说:“二楼死了个女人。”格里斯特吃惊地赶紧追问:“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好象叫波茜娜,是煤气中毒致死。”
格里斯特一听,只觉得右侧太阳穴一阵阵刺痛,几乎又要昏倒。他强忍着疼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慢慢退出小楼,一边扶着院墙,艰难地移动步子,一边思索着:知道我今天要来找波茜娜的,只有胡安娜呀!难道是她?不,不可能!可是为什么波茜娜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呢?
这时,离他很近的一家窗口,忽然伸出两个小男孩的脑袋来。其中一个大些的笑着问格里斯特:“喂,你是侦探吗?”格里斯特答道:“就算是吧。”小孩主动介绍说:“我叫皮亚克。我长大了,也要当侦探。”格里斯特被他逗乐了,笑着说:“想当侦探可不容易,得有一副猎人似的鼻子。”皮亚克用力吸着鼻子说:“哼,我的鼻子比猎人还强呢!”格里斯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我考考你,楼上死了的那个女人,平时经常去哪儿?”皮亚克一边用手拧鼻子,一边说:“嗯,去……去市场,去邮电局,还有公园、酒巴间。”格里斯特追问道:“再想想,除了这些,还去过哪儿?”皮亚克把鼻子都拧红了,忽然,他一拍小脑袋,高兴地说:“那儿,那儿,圆圆的屋顶,”他用手比划着,“这么粗的大柱子,蓝色的玻璃门……”格里斯特大声问:“哪儿?”皮亚克抓着头皮,说不上来:“我带你去吧!”他说着一纵身爬上窗台,轻轻一跳,就落在草地上。
皮亚克领着格里斯特,穿过两条大街,又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幢圆顶建筑面前站住了。格里斯特一看,这是一幢雄伟的宫廷式建筑,门前挂了块不很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美国芝莱德出口公司。
格里斯特记下了大楼的特征后,就带着皮亚克回到他的家。分别时,格里斯特抚着皮亚克的小脑袋,答应下次来,一定送他一支玩具猎枪。皮亚克开心得欢跳起来。
格里斯特觉得今天虽然失去了一条重要线索,但却意外地获得了一条也许是更重要的线索。他兴冲冲地回到局里,经过仔细思考,决定下午再去找皮亚克,进一步了解情况。
午饭后,格里斯特上街买了一把最好的玩具猎枪,便又赶到斗牛街。当他走近皮亚克住的那幢小楼时,却听见楼里传出了女人和小孩的哭声。他走到门口,见上午和皮亚克一起趴在窗台上的那个小男孩,正倚在门框上啜泣,便伏下身子,在那小孩红肿的眼皮上吹了口气,问道:“喂,小英雄,告诉我,谁欺负你了?”那小孩只管哭,不理睬他。格里斯特又问道:“告诉我,皮亚克在哪儿?”那小孩一边哭,一边说:“皮亚克哥哥,刚才,被汽车……汽车撞……撞死了……”听到这骇人的消息,格里斯特就象在拳击赛中遭到致命一击似的,额头感到一阵剧烈的胀痛和难以忍受的晕眩,顿时全身瘫软,又险些失去了知觉。,
他好不容易硬撑着回到宿舍,胡安娜关切地赶来看望他。格里斯特头一句话就问:“我去找莫拉维夫情妇的事,你告诉别人了吗?”胡安娜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只,只告诉了一个人。”“谁?”“她,她,你的同事,梅丽娅探警。”格里斯特愤怒地嚷道:“你真糊涂,这不是民歌,能到大街上去唱!”胡安娜紧紧搂着榕里斯特的脖子,抽泣着说:“原谅我……我害怕!”“哎,算了。”格里斯特叹了一口气,抚摸着胡安娜的长发,叫她不必担忧。而实际上,格里斯特深深明白自己处境的险恶。波茜娜和皮亚克的死,说明他已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了。那只狡猾而又凶恶的魔爪紧紧跟随着他,掐断了他掌握的每一条线索,并随时可能向他扑上来,绞断他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格里斯特已恢复了体力,走出宿舍,驾着警车,行驶在安东尼亚大街上。他那双猎人似的眼睛,不时地注视着车上的反光镜。突然他看到,在他车后有个戴着红色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人在跟踪着他。
他不动声色地驾着车,行驶到一条十字路口,突然转弯,飞速闯过刚亮起的黄灯,紧接着又拐入一条多层立交路.不知绕了多少个圈,终于把那条尾巴给甩掉了。他刚喘了口气,想把车停到路边休息一下,突然,一辆白色轿车强驰电掣般追来,他赶紧加速,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一惊乎:“快停车,老虎,车上有炸弹!”他回头一看,只见白色轿车的窗口里伸出了梅丽娅的头。他急忙停下车。梅丽娅指着警车后面一块黑色的附着物,大声说:“磁性定时炸弹!在你上车前有人悄悄安上去的,我碰巧看见了,来不及通知你,就开了一辆车来追赶,不料你拼命甩我,羞点把我给甩掉了。快,快上我的车,危险!”格里斯特跳上梅丽娅的车,才开出二百多米,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警车被一团白色烟雾包围了。
梅丽娅得意地说:“要是没有我,你就完了,老虎。”格里斯特含笑道:“看来你的驾驶技术不错。听说,昨天你还开车去了斗牛街?”梅丽娅道:“对,虽然比你早到十分钟,但还是晚了。”格里斯特突然厉声追问:“你记错了,只怕不止十分钟吧?”梅丽娅生气地瞥了格里斯特一眼,大声说:“你还有资格怀疑我?是谁泄露了情报,是我,还是你?那个女服务员胡安娜,平时从不和我搭腔,前天晚上,却一个劲地和我聊天,谈论你的事儿……”格里斯特听到这儿,不耐烦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吩咐梅丽娅停车。
格里斯特下车后,告别了梅丽娅,设法找到公用电话;拨通了《祖国报》社的号码。
下午,格里斯特来到王后街西侧刚拆除的旧楼废墟旁。一会儿,只见记者奥尔雷达一脸忧郁地走来了。他立即微笑着迎了上去:奥尔雷达生气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我到这垃圾堆里来?”格里斯特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被盯上了。还有,要是有人知道,是你在帮助我,那你就没命了。”奥尔雷达听了,愤怒地吼道:“原来是这样,老虎,你干得太漂亮了!这就是你这位素负名望的侦探的本领!”格里斯特这时却显得异常地冷静。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说:“你骂吧,怎么骂都行,也不用担心我会惩罚你。因为我今天找你来,是要请你帮我的忙。”奥尔雷达问道:“这么说,你还想干下去?”格里斯特斩钉截铁地说:“对,哪怕一个人也要干到底l除非他们也杀了我!”奥尔雷达舒展开紧蹙的眉头,语气和缓地说道:“好吧!我可以再提供你一个线索:波茜娜活着的时候,经常一个人悄悄地去美国芝莱德出口公司大楼。据我调查,这幢大楼里,有一个神秘的地下室。我已搞到了这个地下室的结构图!”格里斯特一听这话,脸
上顿时显出了宽慰的笑容。他大声说:“好,我今晚就去这地下室查一下!”奥尔雷达惊诧地问:“什么,公开搜查?”格里斯特摇摇头说:“这不可能,我们没有证据,只能秘密地干。”奥尔雷达问:“你不怕泄露?”格里斯特道:“我一个人干。”奥尔雷达激动地说:“不,这样太危险,你会白白送命的!”格里斯特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奥尔雷达突然一笑道:“那好吧,算你走运,我和你一起去!”格里斯特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和这位曾经侮辱过他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午夜,美国芝菜德出口公司大楼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格里斯特和奥尔雷达驾着一辆马德里市最常见的轿车,在离大楼不远处停下了。格里斯特象野猫似地钻出轿车,敏捷地翻过墙头。转眼已到了门下。他掏出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大门,随后又轻轻将它关上口,他蹑手蹑脚地穿过了六十米长的走廊。向右一拐弯,只见不到十米处,有一道紫色的亮光,象鬼火般地忽明忽灭。格里斯特晓得那是保护地下室暗门的光电警报器。只要人被光照到,警报立刻就会响起来。他慌忙趴倒在地上,缓慢地匍匐前进。两分钟后,他终于安全地通过了警戒区。他站起身,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二十多步,就来到了地下室暗门前。他掏出一只象助听器模样的无线电仪器,按照奥尔雷达的构造图提供的密码,发出了一连串神秘的信号,顷刻间,地下暗门便“吱哑”一声自动打开了。
格里斯特又用同样办法关上了暗门,随后又打开了室内的电灯。地下室的主人也许对它的安全设施过于信赖,竟把一大袋档案和一串内室的钥匙都放在前厅的办公桌上。格里斯特草草翻阅了一遍档案,光是那档案上的一个个标题就使他感到触目惊心。什么“国防部密码汇总”,“致某国武官的绝密指令”,“哥伦比亚行动计划”,“外交部可争取分子名单”,……格里斯特强忍着偏头痛,将全部档案拍摄在微型胶卷上。
然后,他用钥匙打开了内室的门。揿亮电灯,顿时一副可怕的场尽,使他看了毛骨悚然。那暗室中放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橡皮软椅,软椅上方挂蓿一个雨伞形状的句大灯罩,灯光呈灰绿色,显得阴森可怖。软椅旁放管一只塑料桶,桶中污水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桶外放着皮鞭和钢刷。格里斯特一看就明白,这儿是一个秘密的刑讯室。他见左侧墙上有一排奇怪的旋钮,便好奇地转动了其中的一个。哪知这一转动,顿时间使整个房屋象遭受地震似地猛烈颤抖起来,险些把他震倒在地上,他吓得慌忙关上电钮。
他取出袖珍照相机,刚想把这罪恶的场景拍摄下来,突然听见上衣口袋里的报话机发出了“嘟,嘟嘟——”一连串紧急信号。这是守候在楼外轿车里的奥尔雷达在向他报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