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斯特不敢耽搁,迅速离开了地下室。当他跃出围墙,钻进隐蔽在路旁的轿车时,只见两名高大的警卫已走到了离轿车十多米远的地方。
轿车悄悄起动,开不多远,格里斯特探头一看,发现有一辆警车正高速驶来。警车和轿车渐渐平行了。猛然间,两支乌黑的冲锋枪从警车右侧的窗口伸了出来。格里斯特闪电般扑向正在驾车的奥尔雷达,将他按倒在坐椅上,自己也弯下腰蜷缩成一团。“嗒嗒嗒嗒……”,枪声打响了,轿车的玻璃窗被击得粉碎。轿车失去控制,猛一转弯,向人行道上撞去。警车又射下几梭子弹,然后呼啸着逃离现场。
轿车眼看就要撞上建筑物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格里斯特全力踩住了刹车闸。轿车在离水泥墙壁五公分处停下了。奥尔雷达的耳廓和颈项被弹片和碎玻璃划伤,血流满面。格里斯特躲闪及时,安然无恙。他顾不得为奥尔雷达包扎伤口,就匆匆驾车向郊外飞驶而去。凌晨三点,轿车行驶到一个偏僻的牧场边,格里斯特停下车,两人一起走下车来。
格里斯特为奥尔雷达包扎好伤口,奥尔雷达一面握住格里斯特的手,说:“再见了,老虎!”一面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硬纸牌,摇晃着说:“这是飞机票,天亮以后,我全家就不在马德里了。”格里斯特吃惊地问:“什么?你要走?”奥尔雷达诙谐地一笑说:“按照以往的经验,我要是不走的话,最多只能活到今天晚上。”格里斯特激动地摇晃着奥尔雷达的手,悲愤交集地说:“我是侦探,却不能保护你的生命,这是我的耻辱!你骂我,骂得对呵!”奥尔雷达猛然抱住格里斯特颤抖的肩膀,抽泣着说:“请你原谅我,老虎兄弟,希望我们还能见面……千万要小心,从背后射来的子弹!”说着,那惜别的泪水,从他那瘦削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天刚蒙蒙亮,格里斯特就打电话给梅丽娅,要求她在绝对保守秘密的情况下,到郊外桑塔贝斯牧场的牛奶房里见面。梅丽娅准时来到约定地点,一见到满脸倦容的格里斯特,便以一种有点儿得意的口气说:“你还记得吗,老虎?我早就说过,你会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不过,你好彖没有把情况报告局里?或许,你想单干,想一鸣惊人?”格里斯特尴尬地笑着说:“你的推测能力不错,这么说,我过去太小看你了。不过现在不是算帐的时候。”他说着从一个皮包里取出一叠照片,上面既有人像,也有大段的文字,“瞧瞧吧,我刚找朋友复印的。”“莫拉维夫!”梅丽娅指着一张照片吃惊地喊道。
“别着急,”格里斯特道,“请你耐心地把这些看完。”他一边让梅丽娅看照片,一边把经过自己综合的材料告诉他的助手:
大约在一个月前,一个南美国家驻西班牙大使馆的武官,接到国内的密令,让他秘密绑架前来西班牙避难的民权运动领袖卡里洛,并取得他的口供。于是,那位武官用重金收买了一个马德里市的警长。这位警长又雇用了私人侦探莫拉维夫,并向他提供了警方的证件。莫拉维夫用这份证件,骗取了卡里洛的信任,把他带到一个秘密的地点——豪华的芝莱德美国出口公司大楼。就在这幢大楼的地下室里,武官、警长和莫拉维夫对卡里洛施行了惨无人道的酷刑,直到将受刑人折磨至死。后来,这位警长和莫拉维夫一起,将卡里洛的尸体埋在赛洛监狱后墙外的垃圾堆里。一天以后,莫拉维夫又神秘地失踪了。
格里斯特接着说:“在莫拉维夫失踪案的侦破过程中,不管是谁,只要他掌握了破案的线索——其中也包括萨雷斯警长——,都被那个罪恶的警长杀害了。这个穿着警服的魔鬼,就是……”没等他说完,梅丽娅愤怒地嚷道:“弗朗克!凶手”她早已从照片上看到了弗朗克警长和外国武官密谋的镜头。她的胸脯急剧地起伏,脸胀得绯红,眼睛里含着泪说,“我们现在就去警察法庭控告他!”格里斯特却摇摇头说:“不行。”
梅丽娅惊诧地问:“为什么?难道我们能饶恕这条恶狼?”
格里斯特镇静地说:“我们手里的证据,只能证明他参与了绑架和拷打卡里洛,却不能证明他杀人。这样,最多也只能把他降级而不能……”
梅丽娅插话道:“不,我们能证明他杀害了卡里洛!”
格里斯特道:“这没用,你只要回忆一下就能明白,凡是有国际背景的刑事案,从来都是宽大处理的;再加上弗朗克和部长的私人交情……”
梅丽娅从挎包里猛地抽出手枪,激愤地说:“那只有悄悄地还他一枪!”。
格里斯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红晕。他激动得有点失态,差点儿扑上去,拥抱他的助手。他连声称赞:“你真是好样的,真芷的探警!”
梅丽娅收起枪,得意地挺起胸脯问道:“说吧,什么时候?”格里斯特却摆摆手说:“我还想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我要和他谈一次。”梅丽娅瞪着眼睛问:“你疯了?你以为豺狼会听从猎人的劝告,你以为子弹会绕着你的额头飞行?”格里斯特长叹了一声道:“再危险,再没有希望,我也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和他曾经是好朋友。”
下午,刚被任命为警察局副局长的弗朗克得意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当他走到办公桌前,猛一抬头,只见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格里斯特。只见他右手紧握着一支手枪,枪口正牢牢对着他。弗朗克强作镇静地问道:“老虎,你这是干什么?”格里斯特冷冰冰地答道:“为了防止你掏出枪来对准我,所以不得不这样。”弗朗克慢慢在椅子上坐下,语气和
缓地问:“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格里斯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喷着愤怒的火焰,厉声说道:“从你绑架和杀害卡里洛,到你谋杀萨雷斯警长;从你毒死波茜娜,到你撞死男孩子皮亚克,还有收到的十万美金酬劳……”弗朗克打断他的话说:“你有什么证据?”格里斯特用左手掏出一只装得满满的大信封扔到弗朗克面前:“看看吧,我早就对你说过,我要把这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的。”
弗朗克的手开始颤抖,他没有去看信封里的东西,却瞪着格里斯特问道:“说吧,老朋友,你想叫我干什么?”格里斯特把枪口晃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开始说:“第一,你立刻撤掉监视我的女服务员胡安娜和那几条钉上我的尾巴;第二,你必须辞去职务,离开西班牙,去非洲,去东南亚,去南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第三,在你走以前,更精确地说,是从现在起的二十四小时内,你必须干掉罪恶事件的元凶,那个外国武官,以血还血!”听到这里,弗朗克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疯了?这不可能!”格里斯特冷笑道:“这完全可能,就象你杀害那么多善良人一样,杀死一个恶人,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弗朗克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只要你保守秘密,我可以答应。”说完,他垂头丧气地将那只沉甸甸的信封塞进办公桌的抽屉。当他抬起头来时,格里斯特已经悄然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二天早晨,阳光刚照进郊外一家小旅馆的窗口,格里斯特就从床上跳起来,一面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一面打开收音机。不一会儿,就听见:“昨夜九点十五分,美国芝菜德出口公司经理考思先生在他的住所被一枚事先安放的定时炸弹炸死……”
格里斯特疑惑地走出旅馆,想去附近的小饭馆用早点。他刚走到一座小桥边,突然发现桥墩下有可疑的人影。便机灵地趴倒在路旁的草丛里,然后打个滚,接着一个鱼跃,闪到一根水泥桩子背后。就在这时,疯狂的冲锋枪子弹在他刚才呆过的地方扫射起来。他立刻拔枪还击。匪徒见对方已有准备,不敢恋战,骑上摩托车,飞也似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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