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远见低声说话的时候,汪总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微微露出一些古怪的表情,叹了两口气:“大人深谋远虑。”
“是毛文龙对大人的事情处处插手,大人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张远见看着汪总有些不忍的脸色,慢慢地说:“大人对汪将军如何?汪将军认为大人还有什么办法么?”
“大人对百孙重如山,”汪总向北方抱了一拳,放下手长出了一口气:“请张老弟回去告诉大人,百孙无论如何都会以大人决定为重。”
张远见说的事情曹寿一件也没有告诉过汪总,多喝了两杯的汪总独自蹒跚走向自己的屋子,他仿佛又在星空中看见黄石那熟悉的微笑,经过四年的岁月侵蚀,那和蔼的面容仍在清晰地印在汪总面前。汪总走进家门,床前桌子上堆满黄石给他的东西。
“这是大人听说硫球蚊虫多后给我的大包熏香;这是大人听说我睡眠不好给我的药枕;这是大人说酒多伤肝,给我配的草药;大人说海边容易受潮,老年容易得病,给我买了这个;大人说我干活辛苦……;大人怕我屋子太冷……;大人……”
刚才张远见和汪总说完之后叮嘱这些话不用和曹寿说,他讲这是因为曹寿告诉黄石这些话不必让汪总知道,黄石不愿意汪总瞎担心所以让张远见转告,所以汪总心里明白就好,不要乱说出去。
……
喜筵上曹寿已经喝成了一个大红脸,他一步三摇地走到汪总面前:“老汪,今天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今天应该是你敬兄弟我啊!怎么还要我叫啊。”
“是,是兄弟的错,先干为敬。”汪总起身干笑了一下,当他放下酒碗的时候曹寿刚开始喝,他眼色复杂地看着曹寿滚动的喉结:“兄弟,恭喜了。”
张远见和小马哥更是催动着满屋子一批批上前,直到曹寿不支倒下。毛承运在曹寿被运走以后开始以小舅子的身份主持酒宴,大呼小叫地轮番敬酒。
毛承运先敬过小马哥,然后端着酒来到汪总面前,“汪头,兄弟敬你一碗。”
桌上的饭菜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汪总此时还在看着曹寿消失的方向,仿佛没有听见毛承运的话。其他的闹哄哄正在喊好的军官们也渐渐停止了起哄,被毛承运挡住大半个身子的小马哥一边和身边的侍女调笑一边用余光看过来。
坐在汪总下首的张远见忍不住推了汪总手肘一下,汪总咳嗽了一下,站起身抖抖衣服,推开不知所措的毛承运对着小马哥一拱手:“马哥,小弟有些累了,马哥尽兴。”
“好,汪老弟我不送了,”小马哥头也不会地醉醺醺地想挥一下手,结果手里的碗一下子飞了出去,酒洒了一地。然后他猛地把怀里的女人扑到,嘴一个劲地在她脸上乱拱。看到这个情景,汪总和屋里的军官顿时又是想起一片淫秽的哄笑。
在汪总转过身离开的时候,张远见已经冲着毛承运大喊起来:“是不是该敬我了……”——
返回东江的张远见绘声绘色地叙述着他在台湾的所见所闻,黄石也一直静静地听着。“汪百孙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我觉得他对大哥很忠诚。”张远见用这句话结束了他对汪总的描述,然后等待黄石对他的判断作出评价。
大批移民很快就在台湾安定下来,到处都缺人手的南海军提供给每一个人工作,这些新的百姓因此对汪百孙交口称赞。而张远见的描述士兵对汪总也很恭敬,黄石估计在军队中,曹寿的威望比汪总也就是略高一点儿。唯一令他宽慰的是:至少一人主政、一人掌军的模式确定下来了。
“嗯,小弟你辛苦了。不知道这一步我走对了没有。”黄石用手掌挡住嘴,像是疑问也像是自问。
“大哥,既然走了这一步,也就只有走到底了。”张远见立刻回答:“大哥不是这么教我的么?就是那次在柳河带我去偷……”
“行了——停!小贼做的事也用能来和这种大事相比么?”黄石被张远见举的这个例子逗笑了,不过这个勾起了他一件心事:“小弟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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