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筠呆呆的望着这尊尸身,不敢言语半分。
“墨云。”
“你问我,这孩子的母亲是谁,那你好好看清楚吧,那个在行宫中舍去清白之身,救你在旦夕的女人就在这里,你想要么?你敢要么?”霄兰倾城绝代的脸孔上浮动着诡异的笑容,和这具尸身脸上的笑意一起,仿佛日与月的光辉齐齐闪烁,让人不敢逼视。
梁筠显然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他命人请来了太医,顺便将麟儿从东暖阁里抱了出来。
当银针刺破尸身的中指,当金刀划破孩子的手,母子之血本是相通甚至比他和梁筠的血还要快速的交汇在一起,铁一样的事实展现在梁筠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这是……”梁筠目瞪口呆,几十年的沉稳智慧在这一刻完全土崩瓦解,大手抓住霄兰的细小的手腕,只差要把它掐断,“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要是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女子。
痛苦的闭上眼睛,这瞬间,霄兰忽然很羡慕那个沉睡之中的女子,她不会再睁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自然不会再看到这世上一切的污浊。山晓,他就在你面前,你可曾看到了?可曾听见了?这个男人,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性命相倾。
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你什么也不能再看到了,也包括我……山晓,蓝缔姑姑走了,蓝萱为了她所谓的忠贞也走了,如今……连你也走了?是么?我想是的。
世界空茫无穷之大,然而再没有人,知我过去,懂我如今,忧我未来。
山晓,你走得可心安?
摩挲着那些粉嫩肉,芽的血色牡丹,霄兰忽然很想让自己昏厥过去,能让她也忘掉这一切,再醒来的时候,她还是相府中的四小姐,天生贵胄,无忧无虑。
佛说,一切如梦幻,如泡影,转瞬即逝。
果真,过去种种,已然不可企及。
瞥见嬷嬷手中怀抱着的孩子,霄兰眼里闪过杀机,反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湛清的碧蓝色滑过众人眼前。刹那之间的生死之隔,阴阳永诀,让霄兰将满腹的怒火和悲愤全部归咎于眼前此人。
受死吧!心里是这样的呐喊。
碧落的利刃划出优美的弧线,山晓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护驾!”梁筠默然的看着她美艳的脸上杀机频闪,竟泛起了最后的一丝笑。
能死在你的手上,也很好啊,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