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乐师们立刻在殿角下各就各位.汉元帝也离了宝座,走到槛边,依槛而立。早有内侍取过一只大玉盘,盘中小山样堆着数百粒碗豆大小的铜丸。
汉元帝从盘中取出一粒铜龙,望着莫名其妙的臣僚嫔妃们,微然一笑:“众卿不知道什么叫做颓丸掷鼓吧?颓者下也,朕就站在此处,用钢丸投向殿角下的那些乐鼓,使鼓声和其它乐器形成合奏。乐师们,破阵乐开始!”
圣旨甫出,乐师们一个个拨弦吁簧,开始演奏起雄浑悲烈的破阵乐来。
乐曲开始是缓慢的,胡笳在凄清的秋夜里长鸣,那缕缕不绝的笳声,令人进入到一种宁静空旷的环境中。宫廷乐师们的技艺果然高超,用音乐营造出的大漠风光、边塞景色真个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然而,没过多久,宁静空旷的气氛就被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打破了,人们听到了铁甲的铿锵声、战马的嘶鸣声、刀枪的碰撞声、士卒的步履声,甚至,甚至听到了将士们临战前热血在胸头激荡的那种汹涌澎湃的潮声。
大战在即,六师整肃,三军待发。两支大军列下了气势恢弘的战阵,战云密布,干戈如林。
这时,众人看到汉元帝手臂一扬,那粒铜丸倏然飞出,咚的一声,击在十步开外的那面硕大的鼙鼓正中,这上是破阵乐中的一个音符,是两军交锋的总动员令。
顿时,银瓶乍迸铁骑出,万马奔腾走惊雷。乐曲陡作金铁之声,奔突捭合,冲撞跌宕。
而汉元帝的双手也开始忙碌起来,铜丸一粒接一粒地被他掷出,又一粒接一粒地击在那些大小各异的鼓面上,发出高低急促却又与整个乐曲浑然一体的鼓声。
众人全都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他们竟不能决定到底是该用耳朵来聆听这激昂的乐曲,还是该用眼睛来观赏汉元帝那绝妙的表演。
然而无论是听也罢、看也罢,都是令人拍案称奇的。汉元帝耳辨音律,眼观群鼓,手掷铜丸,精气神全都聚集,发出那一下下堪称神乎其技的手笔。
铜九在空中飞舞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流星般一闪即逝,鼓点就随之或疾或迟、或重或轻地震响着,掷到后来,汉元帝意趣大作,夺过内侍跪捧着的玉盘,将盘中余下的数十粒铜丸望空一挥,那些铜丸便如生了眼睛一般,全都扑向各自的目标,几十面鼙鼓一齐隆然,把一曲破阵乐推向了最高潮。
恰好就在这一片鼓声中,乐曲夏然而止。
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的臣僚嫔妃们,就那样呆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大梦初醒般地齐齐跪倒:“万岁神技,天下无双!”
“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莽也是其中一员,张大了小嘴,暗呼:“这也行!”手掷铜丸对他来说,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要和破阵乐契合的完美无缺,每一下都正好打在那个点上,演奏出雄浑完美的破阵乐,就要好好下一番苦功才能够成功了。
“这汉元帝没想到还真是一资深的音乐玩主!”
而方才那一番剧烈的运动,也着实让大病初愈的汉元帝感到心力交瘁,他定了定神,缓步走回宝座一又喘了片刻,才发表感慨:“联这颓丸掷鼓之技,乃幼年时得自西域异人传授,多年未曾演练,已是生疏得很了,众卿,众爱妃,幸勿晒笑!”
“皇上太谦虚了!就您这一手神技,怕是当今天下无人可比了。何况每一掷都严合音律,动人心弦,就是师旷复出,也不敢望您的项背呀。”
“是啊是啊!我大汉有您这样精于礼乐的明君,真是江山之幸,万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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