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河赶紧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向了段钢林。段钢林一瞧他的香烟,居然是五块钱一包的红河,眼里闪动着不屑,,他并没有接过红河,而是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了软中华,自顾自地抽起来。
一见段钢林抽的竟然是软中华,程江河手一抖,哆哆嗦嗦地收回了自己的香烟。
“段主任,我这个月的工资都在这儿,您拿去买瓶酒喝吧。”程江河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沓百元钞票,大概有两千块钱。
段钢林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曾几何时,在大学校园里,他没钱买烟,没钱买酒,没钱玩乐,他便向同宿舍的哥们们借钱,借来借去,时间长了还不起,室友们对他很有意见,段钢林当初向同学们保证:等到毕业的那一天,等到他找到工作单位的那一天,一定会加倍奉还,室友们知道段钢林鬼点子多,他平时也为大家摆平了不少事,所以,大家也便耐心地等,果然,段钢林即将毕业之时,刘勇卫前来他们学校招聘了,刘勇卫当时是真的看中了段钢林这家伙,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段钢林带进红光。段钢林提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办到的,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为段钢林解决,段钢林欠下的几万块钱外债,刘勇卫竟然奇迹般地帮着还清了,不但还清了,段钢林还净赚三万多块钱。
想起当初没有钱的这段往事,段钢林深切地知道没有钱的痛苦,深切地知道钱的重要性,他必须要捞钱,必须要赚大钱!再看眼前这位工段长程江河,他竟然能把自己刚刚发到手的两千多块钱工资和奖金全部笑纳给他,这让他心里一亮,也有些紧张,如果每位工段长每个月都笑纳他,那么,他的腰包一定会迅速鼓起来,他的生活,距离刘达明的生活水平也便近了。
然而,段钢林却不能收下程江河的这两千块钱。如果收下了,程江河也会想方设法地从孟喜来、赵志刚那一帮老实巴实的岗位工身上克扣,总要把自己失去的东西补回来。而且,程江河可是刘达明的人啊,如果刘达明一旦知道这件事,那俺老段面临的将会是一场大麻烦!
“程师傅,你想拿这么点钱打发我么?你也太小瞧我段钢林了。”段钢林冷冷地道:“你在上班期间睡觉,我会扣你两百块钱,如果下个夜班你依然睡觉,那好,我会让你当一个普通的工人,到最艰苦的岗位上体会生活,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现在。”
说罢,段钢林一转身,出了小黑屋,叫上李少涵,回到了车间。
李少涵笑问:“我刚才查了程江河的资料,他是咱们二车间的一个老职工,在岗位上干了二十三年,现在是烧结机看火技师,是咱们二车间少数的骨干之一,这样的工段长,自以为手里有技术,又有刘达明这层关系,所以,他自然会有些霸道了。”
段钢林笑着取出了手机,将刚才程江河向他下跪的场面让李少涵看了,看得李少涵目瞪口呆。
“程江河的确是看火技师,这个不假。不过,他的技术等级是怎么评出来的,你想过么?”段钢林道:“我看他的皮肤,与岗位上那么多职工要娇嫩很多,他的手,也没有那么多的茧子,哪里像是一个干活的人?”
“呃——”李少涵一愣,暗暗佩服段钢林的眼光独到。
段钢林继续道:“程江河当初可是刘达明培养出来的,你想想,刘达明和领导们的关系多么熟啊,程江河给他送几千块钱,请刘达明帮忙评一个看火技师,这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技师评上之后,他接着便走下步棋:当段长!于是乎,他再次给刘达明砸钱,刘达明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然会让他当段长!等他当上段长之后,利用手中的小小的职权,从工段职工的身上层层剥皮……”
“段主任,您说得太对了,也太有逻辑性了。”李少涵不无敬佩地道:“程江河手下有六十五名职工,这六十五名职工,如果他每月从职工身上扣掉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三千多块,他只需要两个月,就可以把成本收回!”
段钢林微微点点头,道:“像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让他继续得意呢?”
说这话时,段钢林看着李少涵的脸,一字一句地道:“少涵,咱们车间的三名副主任,只有咱们两个年龄差不多,我现在给你掏掏心窝子——咱们四个主任,现在必须统一思想:下面那些工段长、班组长,我相信他们最近这段时间肯定会对咱们进行拉拢,送钱,送礼,请吃,咱们必须堵住这个口子,要不然,咱们的工作以后就没办法开展了。”
李少涵点点头,道:“段主任,你放心吧,向主任和吕主任他们怎么做我不敢说,但我可以说说心里话,我李少涵不会和程江河这样的人为伍的,我李少涵只和你站在一块儿,真的,我很想干点事!”
段钢林紧紧握住了李少涵的手,道:“少涵,有你这句话,我很安心。”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段钢林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剑南春,几根火腿肠,还有一包花生米,笑道:“后半夜把你叫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来,咱哥俩喝了这瓶酒,然后睡一觉,八点钟开调度会。”
李少涵笑道:“我看可以喝一点,今天早上是向主任到开部开调度会,咱两个还有时间多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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