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河东则不同,河东是大唐龙兴之地,与关中、河洛向来被视为朝廷腹心。朝廷对河东的影响远远强于朔方,为了防止河东割据,几代帝王精心布局,让河东节度使与北都留守相互监督、互相牵制。
扶植一派打倒另一派,独霸河东不是说绝无可能,但具体操作起来并非易事。太原府是大唐开国皇帝李渊起兵之地,号称北都,在朝中地位十分特殊,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河东节度使拥兵近十万,北拒回鹘、室韦和契丹,南接中原,为河洛、关中之门户,在河北各镇中举足轻重。
两强虽勾斗不绝,但要他们撕下脸皮大打出手,还需要一把火。
这把火就是诱使刘清伶出兵讨伐振武军和王谦。王谦和振武军所在之地虽贫瘠荒凉,无油水可榨,但位置冲要,扼守河东北大门。刘清伶之所以能容忍二人,主要是因为二人势单力薄,对自己并不构成实际威胁。而且两地又是边防一线,可以充当河东与回鹘、契丹等部的有益缓冲。
可以肯定的是若无大的变故,刘清伶是很愿意看到这个缓冲带存在的。
仇士良的计策是借王崇文逼刘清伶出手。一旦河套三城落入王崇文之手,王谦和振武军势难保全,刘清伶绝不愿意看到河东北门落入强敌之手的,他势必会抢在王崇文动手前出兵解决王谦和独孤畅,将河东北门握在自己手里。
问题就在这,王谦是李载义故友,李载义侄女又是王谦幼弟王奔之妻,而独孤畅向李载义纳过门生帖,二人早已被李载义视为是自己人。如此河东两强必然撕破脸皮公然大打出手。届时为了打倒对方,两人都会向仇士良求援,仇士良便可趁机将河东之地拿在自己手中。
看到杨昊面露顿悟之色,刘沔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神色。他呷了口茶,茶水已近凉了。“听说仇士良棋艺一般,但这盘棋却匠心独蕴,实在高明的很哪。”
杨昊冷哼了一声,道:“听说先生曾在神策军任职,此次又是仇士良荐来丰州。仇士良棋艺如何先生岂会不知?”
“若老夫记得没错,杨将军也在神策军中出任过赞军校尉吧?你还帮他立过大功,他对你也颇为欣赏。”
“过去的事不必说了。”杨昊脸上有些挂不住,在神策军度过的那段时光实在是不堪回首。
“就算独孤畅自愿让位于先生,先生又有何计策保住振武军不被刘清伶所并?你与刘清伶相好,还是与李载义有故交?”
“老夫与二人都是泛泛之交。”
“那先生的自保之策?”杨昊越来越觉得这个刘沔深不可测。
“很简单,我们三家盟誓互保,使两强知难而退,不给仇士良以可趁之机。”
“哈哈哈……”杨昊一阵大笑,“三家互保?!先生好大的口气。我三家几个月前还事成水火,如何就能捐弃前嫌盟誓互保?”
“杨将军别忘了,几天前你们和林中部还亲如兄弟呢,现在不一样要刀兵相见。此一时彼一时。你我都非小孩子岂能抢了你一个糖豆还要记三年仇?”
“唉……”杨昊长叹了口气,其中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事头临头觉得有些滑稽罢了。
“若想我三家互保能长久,先生还忘了一件事。”
“哦,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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