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王希廉几十年积攒下來的威德,加上谢搏之、王东川等朔方老臣近乎愚昧的忠诚,早已被内忧外患掏空了的朔方镇苟延残喘着,死而不僵,竟然一直拖到今天,
但是当西宁军的军旗再次出现在城外时,除了唐氏,所有人都意识到朔方王家完了,
唐氏以设宴为名将城中所有头面人物的家眷圈禁在牙城,以此为人质,迫令各部与西宁军死战到底,
危急时刻,谢搏之与王东川联手发动兵变,一举攻入王家老宅,固执的唐氏拖着重病不起的孙儿來到王氏祠堂,在王氏先祖灵位前哭诉一通后,要求王崇安自尽,王崇安拿不住刀,唐氏又让他服毒,王崇安告诉祖母,自己信佛,自尽的人來生不能托生为人,唐氏心意遂绝,毅然引火自焚,
大火刚起,灵州县令唐纯率甲士三人闯入祠堂,手刃在火中乱跳乱叫的唐氏,救出了半边身子都被烧焦的王崇安,经过这场惊吓,朔方节度使王崇安沒能再站起來,痛苦地哀嚎了一夜后,唐氏被戮的第二天清晨,大唐检校户部尚书、朔方节度使、河西侯王崇安便一命归西,终年二十岁,
阖城官员百姓推举谢搏之为求和大使,出城与契丹人加勒古杜谈判,
谢搏之來到城外西宁军军营,守门营官拒不接纳,扬言说除非朔方军民出城献降,否则绝不接纳,谢搏之道:“昔日杨军使数万大军围攻灵武经月不能克,相持日久,耗的军使精疲力竭,以至于憾负于文公,今日,杨军使卷土重來,势力更数倍于前,而我朔方不幸,迭逢厄运,气运已近,如今王氏一门也不能支撑朔方门第,阖城百姓盼杨军使如久旱甘霖,公推不才來为求和大使,军使闭门不见,岂不凉了阖城百姓的心,何况除百姓心愿,谢搏之此來更是奉了宜春公主的懿旨,军使不念僧面念佛面,宁不见在下一面吗。”
营官回去禀报,旋即回來,对谢搏之道:“我家大帅说了,果然要求和,请宜春公主到我营中來,方显诚意,日落之前若不见公主銮驾,明日我三军攻城,城破日,寸草不生。”
谢搏之无奈只得折还,走到半道,忽然坠马,闪了腰不能走亦不能骑马,只得取了一件信物给随从,令其速速还回城中交给王东川,请他领衔督率阖城官员百姓敦请宜春公主李晴速速移驾城外西宁军大营,
王东川接到信物,虽然一万个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只得聚齐官员,硬着头皮來请公主,一路上官员多半逃逸,到西街公主府前,身边只余唐纯等三五个卑职官员,王东川以大义请公主移驾出城,公主不肯,对前來请她的王东川说:“我丈夫犯罪被贬,我虽贵为公主,却不便插手政务,节帅被害,你们当推举留后,奏闻天子,却來问我作甚。”
王东川道:“公主可知城外的契丹首领是何人。”
宜春公主道:“他是何人,与我何干,你们总不能逼我一介女流出城杀敌吧。”
王东川道:“不敢,只是公主不出,恐灵州、灵武两城难以保全。”
李晴淡然道:“我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壶药酒,宁死也绝不会做出有损身份的事。”
王东川道:“公主若是知道城外來的那个加勒古杜,其实就是昔日的丰州杨昊,又该做何感想。”
李晴闻言,怒而发笑道:“好的很,好的很,把我献出去或就能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呀。”
王东川迟疑不决,同來的灵武县令唐纯劝谏道:“将军不可再犹豫了,为了阖城百姓计,还是敦请公主出城吧。”
王东川这才硬着头皮敦请李晴上路,诸将围着公主府连声催促公主上路,声音齐壮,震动了半个城,李晴无奈,只好把牙一咬,乘车出府來,行前女官金韬吟忙着交代侍女看好家园,李晴道:“还看什么家,此一去,我还能回來吗。”
众人闻声伏地痛哭,围着她不让她出门,唐纯看看天色,一时急躁起來,下令士卒用木棍捶打宫仆,手拉着手隔出一条路來,
从灵州东门出來,行不多远就望见了西宁军的军营,营中飘扬的旗帜还是旧日熟悉的那面,只是如今的心境却大不同往日了,李晴面沉如水,波澜不惊地走进了西宁军大营,护送她來的唐纯等人在辕门下即被拦住,唐纯大怒:“我是公主随扈,为何拦我,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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