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琅玡山转悠了一圈,欣赏了美景,这天到了醉翁亭。醉翁亭因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而出名,欧阳修也因为醉翁亭出名,真可谓相得益彰。这里面对峰峦峡谷,傍倚涧水潺流,古木参天,山花遍地,风景十分佳丽。路边种有一棵梅树,高达两丈,分成四枝,虽历经风霜,但仍是枝繁叶茂。两人走近醉翁亭,突然崔如玉道:“爷爷,你看,叔叔在亭子里喝酒。”他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端木元躺在地上拿着两个酒葫芦喝酒,醉醺醺的样子,而另一个葫芦已经空了。
高悬先生进去把端木元扶起来,笑道:“贤弟,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端木元道:“我没有醉,你为什么要扶我?”高悬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喝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端木元道:“真好笑,我能遇到什么困难,有困难的是你们吧?”他眼睛一瞪,又闭合上。高悬先生为他推宫过血,放到干净的台面上,又为他弹去身上的灰尘和树叶。
“小黛,拿一颗大黄丹过来。”崔如玉从包袱里拿出一颗黄色的丹药,递给高悬先生。高悬先生让他服下,又将一股雄厚的内力通过手掌送过去,只见端木元全身汗水涔涔,接着从口鼻冒出一阵白色的雾气,慢慢地覆盖全身,直到可有可无。解得醉酒,直到这时端木元才醒来。醒来时他神智已经清醒,见高悬先生守在旁边,道:“多谢前辈了。”
高悬先生道:“我虽然比你大了不少,但是大可不要叫我前辈,我叫高悬,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端木元道:“我还想喝酒!”高悬先生将酒葫芦提在手中却不将葫芦递给他,道:“以后不许喝酒了,听我的话。”端木元原本举起的手虚弱无力,又放下来,道:“你要是不让我喝酒,岂不是要了我的命?”高悬先生道:“不喝酒不会死的。”端木元叹了一口气,道:“我下山是来找我师弟的,但是他有心避开我,不让我见他,我向东他便向西,我向西他便向东。哎!”高悬先生问:“你师弟是谁,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端木元回想往事,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飞过,禁不住留下泪水,道:“我师弟叫曲竟。我俩同门学艺几十年,情同手足。去年师父要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师弟,但我哀求他不要接受,后来他离开了奎山了,我便下山找他,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他抓住高悬先生的花白胡子,高悬先生轻轻掰开他的手。
“我的胡子不是用来玩的。”他说了这么一句,端木元意识到自己失态,一脸困窘,很不好意思地说:“请见谅,恐怕我还没醒过来。”高悬先生也不去怪他,转身到毛驴背上取下一个皮袋,递给端木元。端木元一闻,原来是酒,便道:“你刚才还劝我不要喝酒,现在给我酒,这又是为何?”高悬先生笑道:“我认识贤弟十分高兴,所谓酒逢千杯知己少,今天和你干一杯。”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把酒喝完。高悬先生高兴之余忽然想起崔如玉,只见醉翁亭只剩下他和端木元,而崔如玉不知道去哪儿。
高悬先生也喝的醉醺醺,问:“你没有注意到我那宝贝孙女去哪儿了?”端木元一愣,也是在这时想起了她,道:“她会不会是去哪儿玩耍了?”高悬先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这么等等吧!”两人在亭中坐了个把时辰,但崔如玉还是没有回来。高悬先生终于按捺不住了,道:“请贤弟随我下山找找看。”
从醉翁亭到山下,转过一个山坳,赫然出现一户人家。五间茅房建在一条小溪旁边,小溪旁边又有稻田,稻田上有种了些许植物。粉红色的和黄色的杜鹃开放在茅房周围,几只黄鸡在树根地下觅食。那里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好的住处,想来在这里隐居的人可能是某些武林高人居住的地方。
高悬先生和端木元牵着毛驴走在小路上,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正是崔如玉发出的。只见她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溪边玩耍。那十岁的男孩脸蛋长得很圆,目光显出一种奇异的天真。
“爷爷,过来玩呀!”崔如玉在河边叫唤。男孩看见有人过来,便高声呼叫,接着几声犬吠接踵而至,一条黄狗从茅房里跑了出来。“好啊,竟然放狗咬人!”端木元见黄狗向自己跑来,丝毫不惊慌,伸手一拍在狗的头部,狗冷哼两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男孩正要开口,端木元道:“别急,我没打死它,只是把它打昏了,他没昏只能来咬我,那可不行。”
男孩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端木元道:“我是来找跟你玩耍的小女孩的。”他指着还在溪边的崔如玉,男孩道:“我也是刚刚认识她,她待我很好,听说我娘病了,她说要找她的爷爷给我娘治病。”高悬先生道:“我就是她爷爷,你娘病了,得了什么病,吃药了没有?”男孩摇摇头,道:“爹上山砍柴去了,叫我留在家里照看娘。家里没钱,请不起大夫。”高悬先生对崔如玉喊:“你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就跑了也不告诉爷爷一声,害爷爷和你端叔叔担心了一下午。”
崔如玉做了个鬼脸,道:“谁让你们两个不理我的,我只好自己跟自己玩,然后我下山就到了这里。”崔如玉跑了过来,衣服还是湿的。高悬先生没有怪罪她,反而倒是觉得是自己冷落她了,道:“是爷爷不好。你这位哥哥的母亲病了,我们去看病吧。”男孩在前面带路,进了茅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母亲。她的脸色极其苍白,看不见一点血色,眼睛半张半合,看人的目光呆滞。
“你娘得了什么病,很久了吗?”高悬先生问。男孩道:“这病我也不懂。听我爹说,娘这病很久就有,只是前天发作得厉害,便躺在床上不动了。”男孩的母亲问:“你们是什么人?”高悬先生把来意说明,她轻轻点点头。高悬先生把手搭在她脉门上,最后喃喃道:“看来实在病得不轻,不然脸色也不至于这么苍白。”他转身对端木元说:“贤弟,快去摘几味草药来,越快越好。”端木元问:“你想要什么草药?”高悬先生一一将药名罗列出来,端木元记性不错,竟然全部全部记住了。他拿了个小背篓和一只小铁锄,往山上跑去。
高悬先生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不等男孩回答,男孩的母亲接过话茬道:“先生,你问我就好了。我的孩子姓萧,叫添云。我姓韩单名一个梅字,孩子他爹叫萧十三,我们一家三口人在这里也有十几年了。”高悬先生又问:“孩子今年几岁了。”韩梅道:“九岁有余,过不了几天就是他生日。要是我病好了就能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了。”萧添云道:“别,娘,我只希望你的病快点好。”高悬先生一听觉得这孩子很孝顺,越看他越喜欢,道:“别担心,我一定之治好你娘的病,不用担心。”
过了两个时辰端木元才从山上回来,幸好把药材都找到。高悬先生接着洗砂锅,烧火,开始煮药。萧添云在一边看得好奇,问:“爷爷,你这些是什么草药,为什么有些我没有见过?”高悬先生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道:“这是甘草,这是灯心草,这是通天草。”高悬先生将药名又说了一遍,萧添云在一边听得十分高兴。
只是过了没多久天就黑了,萧添云的爹萧十三也回来了。萧十三颏下满是短小的胡须,身材长得胖,长得又很像他儿子。萧添云对他爹道:“爹,今天来了几位客人,要给娘治病的。”萧十三的家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显得有些茫然,道:“请坐吧,在这里不用客气的。内人的病,还好吧?”
高悬先生道:“还好,药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韩梅在床上轻轻叫了一声,萧十三走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安慰道:“没事的。”看到如此恩爱的场面,高悬先生心里一阵感动,这是一种怎样伟大的爱情啊!
夜晚并不平静,有人在窃窃私语,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崔如玉和萧添云在说话。他们两个从白天认识到晚上就讲个不停。忽然听到崔如玉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听好不好?”她的小眼睛充满了期待,但是萧添云底下头道:“我不会,我娘不会,我爹也不会。要不你唱给我听吧,我听说你学过很多东西,还学过长笛。”崔如玉道:“不,我不要,我就要听你唱歌。”萧添云没有办法满足她的要求,也不说话。在一棵高大的枣树下,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忽然崔如玉又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可以不走吗,你走了谁陪我玩啊?”他不舍得这个女孩。这时听见脚步声走近,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萧添云的爹萧十三,他道:“还不回去睡吗?”萧添云起身过去抱住了父亲,道:“小黛说明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让她多住两天?”萧十三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娘的病已经有好转,也就不需要大夫来看病了。”
忽然三人都听见一声长叹,往茅屋门口一望,原来是高悬先生走了出来。萧十三问:“老先生,你长叹什么?”高悬先生只是摇摇头,不作答。过了一会儿便听得端木元说:“他一定是老了,老糊涂。”若是在平时高悬先生说不定会发火,因为他不喜欢别人说他老糊涂,但今天他偏偏不生气,道:“你说我老糊涂了,我怎么就糊涂了,若是有缘由,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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