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从茅屋顶上飘落,正是端木元,他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收这个小男孩做徒弟,不过今天你肯定是要失望的。”他按下不说原因,高悬先生问:“为什么?”端木元走了两步道:“因为我要收他做徒弟,这个谁也不能抢。谁要抢,就先得问过我手中的剑。”高悬先生微微一笑:“恐怕你手中并没有剑,他想跟谁走还得听他的主意。”端木元抢道:“那他一定是跟我的!”他虽有气势,但高悬先生似乎胸有成竹,还是先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那恐怕不对,那得看谁的本事大!”
见两人正在争吵,萧十三走上前,道:“两位高人,恐怕我儿不能跟你们走。他是我和拙荆的独子,我是不会让他走的。”两人俱是一愣,争吵道:“那不行,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两人正为萧添云应该拜谁为师父争论不休时,但萧十三又不同意孩子跟他们走,忽然从茅屋中传来韩梅的声音,“萧郎,能听听我的意见吗?孩子若是能拜两位高人为师那自然是极好,那又为何不可?”她的声音很微弱,但他们都听见了,一字不漏。萧十三往茅屋一看,叹了一口气,既然是妻子的意思那就得重新考虑了,转过身来问儿子,道:“你的意思呢?”
萧添云想都没想,道:“谁厉害我就跟谁!”端木元拍手叫好,道:“好,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那我们就来比一比。高前辈,咱来比划比划吧?”高悬先生道:“你打不过我,我敢说你肯定打不过我。”他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时崔如玉插了一句,道:“我也相信我爷爷会赢,因为普天之下还没有我爷爷的对手。”端木元冷冷道:“那可未必。”也是相当有自信。
高悬先生道:“那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这样比赛规则由你来定,如何?”端木元哈哈大笑,道:“好,我们今天晚上只比剑,不比内力,谁先用内力谁就输。”高悬先生脸色微微一变,暗道:“好狡诈,知道内力比不过我故意和我比剑术,真的好狡诈。”他虽然觉得不公平但也同意了,道:“很好,老夫年纪比你大,先让你三招。咱们现如今没有剑,只好用别的东西代替。”他问萧十三:“你家里可有什么可以比武的农具。”萧十三对两位恩人十分感激,若是他们有什么要求一定尽量满足,但说要找比武的东西倒真的没有,不禁开始犯难。
端木元略有些气躁,道:“不用了!”走到枣树下,折了两根枝条,扔了一根给高悬,道:“开始吧!”高悬先生接过树枝,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端木元微微吃一惊,道:“前辈,怎么会泰山派的这招“岱宗如何”?”
高悬先生心中略有得意,道:“我怎么不会,天下各派的武功我都会一点,别说是泰山派的武功,就算是你奎山派的武功我也懂一点。”端木元听他说自己天下的武功都会一点不禁觉得他有点言过其实,心想:“要全部学会天下各派的武功谈何容易,哪怕学会一点皮毛也不简单。不过他真要是都会一点那也是非常厉害的了。”他这么一想,便想到了对方武功不简单,手中枝条一晃,单腿缩起,双手齐放,道:“好,那我便用这招‘苍松迎客’试试!”
两人身影俱是一闪,进入战斗模式。高悬先生半空一翻,使出一招“峻岭横空”,那枝条离半寸就要此中端木元的明睛穴,他怕伤到他,突然一收,也是极快。端木元道:“前辈请放心打,不必顾及。”高悬先生武功虽高但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禁觉得自己很好笑。他这么一想便分了心,端木元的枝条从后背刺来,他感到那股凌厉的剑气,弯身躲过,随后左一拐右一弯,不断向后退去。这是又听到端木元道:“你这招是泰山派的‘泰山十八盘’,前辈不必躲我!”
端木元使出一招“朗月无风”无声无息往高悬先生后背打去,在一旁观看的萧十三看得十分心急,喊道:“高人小心!”眼看枝条就要刺中高悬先生的后背,但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影一闪,竟然消失了,待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枝条已经抵中端木元的胁下。高悬先生就要发力,端木元身子一滚,枝条打偏。端木元枝条倏地刺出,一共五剑,高悬先生正要躲避但已是无法躲避,“啪啪啪”三声枝条撞上高悬先生的前胸,纷纷折断。
端木元往后退了一步,道:“承让了!”高悬先生并不认输,扔掉枣树条,身子往端木元扑去。端木元似乎早有防备,道:“前辈要和我徒手比试别的武功也行!”高悬先生原本也只是想和他玩玩,没想到端木元却用上劲力。总算端木元除了剑术精妙,手上功夫也着实精妙,不知道用了什么怪招,竟然摸到了高悬先生的脸。端木元一摸到高悬先生那张温暖的脸马上想到对方是前辈高人,不可这般无礼,身子往后轻轻飘落,却是身法十分飘逸。
高悬先生笑道:“贤弟好本事,实在是好身手!”端木元显得有些受宠若惊道:“前辈夸奖了!”高悬先生哈哈大笑,端木元心中更关心的是比武的结果,问:“刚才这场比武是你胜了还是我胜了?”高悬先生一战下来也累了,坐在枣树下的石板凳,道:“自然是你胜了,看来这徒弟是收不成了。”抬头看见韩梅从茅屋走出。韩梅原本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病久了,早以不成人形。她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不出有血色。萧十三上前扶住她。韩梅看起来很高兴,道:“云儿,你还不赶快去拜你的师父。”
萧添云看了一眼母亲,走到端木元身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四个响头。端木元道:“再磕五个,这是我奎山派的规矩。”萧添云依言又磕了五个,这才站起来,端木元擦去他额头上的沙石,显得很高兴,道:“很好!很好!”
第二天萧十三替儿子收拾好行李,韩梅在一旁看着知道他很不愿意儿子离开自己,便道:“别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云儿能跟高人学习武功那是一件好事,你也不希望我们的儿子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吗?”萧十三应了一声,说不上赞同,而韩梅却不知不觉的留下了泪水。
吃过早饭后,萧十三和韩梅一直送儿子到山口。萧十三叮嘱了儿子几句,萧添云一一记在心上。韩梅道:“别忘了每年十二月初八回来看我们!”萧添云应了一声记在心上,转身离开父母的身边。萧十三和韩梅看着他们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树林之中,这才回去。
高悬先生、端木元、萧添云和崔如玉一起走了十里山路,这才走到官道上。高悬先生问:“贤弟往东而行这是回要奎山吗,不准备找你的师弟吗?”端木元长叹一声,道:“要是有缘便再相见吧。我们不如就此分别吧。”
“后会有期。小黛我们走吧!”崔如玉突然从驴背上跳下来,走在萧添云跟前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会写信给我吗?”萧添云道:“我会,等我学会了写字,一定写信到玲珑谷。”他在崔如玉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个,崔如玉这才坐回驴背上,说了一句“再见”。接着高悬先生带着崔如玉离开官道,转到一条小路上。萧添云站在那里看着她远去,她远去的时候还不时地回望。
端木元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她?”萧添云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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