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因为这伙金军哨骑横插一扛子,使得杨奋的拯救计划功败垂成,只救回了周老汉与刘家兄弟等不到一半的工匠,另外包括阿吉在内的大半工匠,尽数为金兵所擒,向北而去了。
杨奋将事情前因后果叙述完毕后,议事厅中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吭声,只有一片沉重的呼吸及周老汉痛悔地饮泣。
良久,狄烈才叹息道:“我明白,你们一是不想当草寇,二是想回家。这,我能理解。只不过……将来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一、我们不是草寇;二、你们已经没有家了——国家,国家,国已经没有了,又怎会还有家?”
一时间,整个议事棚里,只有粗浊的喘息声与沉痛的面容。
好在狄烈从未当自己是宋人,那种切肤之痛并不强烈,环顾左右,沉声道:“安排哨探盯住那伙北去的金兵哨骑,看他们要把我们的人带到哪里。至于逃亡的工匠……等所有的工匠都抓回来后,再一起惩处!就这样,大伙散了。”
周老汉深深地叩了个头,呜咽道:“老汉代侄孙谢过头领……”
随后是阿术不满的声音:“是殿下!殿下!要我说多少遍……”
侯方镜是最后一个离开议事厅的,神情郁郁地向东南方——那曾经煌煌大宋的帝都的方向眺望良久,深长地吐出一口胸中浊气,语气怆然地摇头长叹:“没有家了,我们都没有家了……”
那一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显得那般的孓然踯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