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果然没有让曹植失望,不屑一笑,大声问道:“先汉之荣光,最盛乃武皇帝之时,可是如此?”对于此问,丁仪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司马孚见到,不屑之意更浓,凝声问道:“那汝可知道,武皇帝一朝,岁入多少?北伐匈奴,开支几何?”
丁仪听到,脸色变了数变,不止是他,就连在场不少人都脸有难色。杨修见丁仪吃亏,连忙接过话头道:“此乃朝廷机密,我等不知亦属正常。”
见到杨修投机取巧,司马孚也不在意,轻笑道:“具体数目,我等或许不知,但德祖应该清楚,自与匈奴开战以来,国库日减。以致后来,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司马孚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望着他。这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但是汉武帝乃是大汉公认最英明神武的皇帝,一般都不敢谈他不是。现在司马孚竟公然数落他,怎让众人不惊讶。
司马孚所说,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杨修也不得不承认,轻轻点头。司马孚见着,轻笑道:“那一仗,可是将文景两代积蓄都打得一干二净。若无文景两代之积蓄,又岂能有武皇帝之赫赫武勋!”
这也是既定之事实,众人听着,忍不住再次点头。司马孚见到,不等杨修开口,便抢先说道:“文景之治,用的乃是黄老之术,至武皇帝一朝而终结。后孝宣皇帝一朝,天下亦大治,此乃以儒治国之功。然而黄老之术,亦能大治,诸位就能如此肯定地说,以儒治国,当真胜过黄老之术?”
此话有些曲辩,然而却是告诉所有人一个道理,儒家的治国之道所能达到的,黄老之术一样可以。众人听到之后,尽皆默言。
见到众人不语,司马孚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诸位言及,儒家治国,方乃正道,却是谬矣。治国之道,不止一条,还有许许多多。就如现今,天下大乱,群豪并起。诸位当真以为,与敌人讲仁义道德,就能退敌兵?我儒家何以在于先秦难以大兴,孔圣人奔走列国何以难受重用?反倒是暴秦,能扫灭六国,一统天下?孚以为,治国之道,并非一成不变,而是该因势而为。儒家之道,首曰仁;次则曰学。以仁为本,学则为用。天下万物万理无穷尽,我等若是不学,亦即止步不前也。时势变,而治国之道不变,此则乱象生。现今乱象四起,单凭先贤之道,难以救世。我辈子孙,理应于学先贤之智慧,创适应方今时势之道,此方能结束乱世,为万民谋福祉!”
司马孚的话,众人听完哑然。一向以多智而闻名的杨修,这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不住沉思。杨修如此,更遑论其他人了。
荀家二子,沉默不语。那边陈泰忽然盯着司马孚,轻声问道:“若按叔达所言,世家当如何自处?”
曹植见到,眼眉一挑,暗道:“这家伙好生厉害,一眼就看出世家这个多余的存在了!”
对于世家问题,曹植也跟司马孚讨论过很多次。司马孚沉吟了一下,回忆起曹植所说,于是反问道:“诸位以为,世家乃何物,应做的是什么?”
“这……”司马孚的问题,一时之间却是难倒了许多人。司马孚见到,也不开腔,反而转头望向曹植。
曹植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想当初,自己问司马孚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如眼前众人一般。
陈泰沉吟了一阵,便答道:“我父曾说过,世家子弟,当以所学报万民!”
陈泰此言一出,未等司马孚回答,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奕忽然大声说道:“寒门子弟,亦能做到!”
郭奕这大叫,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这一声大叫,也引发了众学子的引论。书院之中,不乏寒门子弟,郭奕的话,引起了他们的强烈共鸣。郭奕现在虽然已经不算纯粹寒门子弟,但他父亲郭嘉,是标准的寒门,众人都清楚。故此,在书院内,郭奕还是便划归到寒门那里,即便他跟不少世家子弟都很熟。
郭奕这话,倒是让陈泰有些尴尬。他不能否定郭奕所言有误,但是郭奕的话,却是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世家子弟能做到的,其他人也能做到。那么对照方才司马孚所问,就有问题了,世家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陈泰有些不知所措间,杨修再次接过话头,轻笑道:“叔达也是出自河内司马家,不知叔达以为世家乃何物,应做的又是什么?”
这问题,司马孚心中早有答案,淡淡一笑,问杨修道:“德祖兄之家族,不知在未发迹之前,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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