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时一对山喜鹊喳喳地叫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妹妹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发出了撕人肺腑的声音:“非得结婚!……哥,你就娶了俺吧,俺给你当媳妇!”
老娘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急忙去捂妹妹的嘴:“啥?孩子你、你疯了!千万别胡说……”
妹妹推开老娘,猛地跪在哥哥面前,紧紧地抱住哥哥的双腿哀求着说:“哥,你就娶了俺吧,谁叫咱们是人呢!”
老娘象是被雷劈了一样,靠着墙根慢慢地倒了下去。
哥哥双手捧着妹妹的脸,心里倒海翻江一样,他舍不得用可爱的小妹去换一个素不相识的傻丫头,他把牙咬得咔咔直响,猛地打雷似地喊了一声:“好吧,俺娶你!”
老娘坐在地上,用手指了指他们,有气无力地说:“造……造孽呀!”
当夜,哥妹俩就把被子抱到一块儿,真的做起夫妻来了。妹妹象一只小猫一样偎在哥哥宽大的胸怀里,身子不住地抽搐着。哥哥紧紧地搂着她说:“难为你了,小妹……”“不,俺做你媳妇,俺愿意。”一阵小风吹进了窗口,油灯忽闪了一下,灭了……
第二天,天刚刚发亮,哥妹俩就起来了,走到老娘屋里,见老娘还躺着,妹妹俯下身子悄声说:“娘,你不是说非得结婚吗?俺俩结了,真的,你放心吧!”老娘一动不动,妹妹把耳朵贴在老娘的心口上听听,又伸手摸了摸老娘的鼻子。啊,凉了,早没气了!
哥妹俩呼天抢地地痛哭:“娘,你醒醒呀,俺俩不是结婚了嘛!”
沈石力讲到这儿话停住了,李文宝见他又停住了,生怕再来一个“且听下回分解”,急忙问道:“那……那后来呢?”
沈石力左手托着下巴,望着夜空,放慢了速度:“后来,哥妹俩才知道他们干了一件最蠢不过的事。就在他们安葬了老娘的当晚,哥哥把妹妹紧紧搂在怀里说:‘妹子,哥对不起你,今后一定帮你找一个好女婿。’说罢使劲亲了妹妹一口,然后他们便分床而居,直到今天。”
听到这儿,李文宝“噌”地一下站起来。沈石力又按他坐下,接着说:“大前年他俩下了山,开了一个夫妻店,凭着手艺和力气吃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眼下有了钱,日子也好过了,哥哥的心一直揪着,他还没能帮妹妹找到个好对象,可又怕得不到人们的谅解,唉,人活着总有难事……”
李文宝再也坐不住了,跳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沈石力,好象不认识他一样。
沈石力伸手去拉他:“你坐下嘛!”
李文宝甩开他的手,头一回用这么强硬的态度说:“你、你们就是……”“好,我实话对你说吧,我们招收成员,实际上就是替慎秀找女婿,让人家慢慢地了解我们,一下子兜了底儿,谁也接受不了。”“所以,你们录取了我!”“原谅我们吧,慎秀很爱你,你们也挺般配。”“大哥,你别说了!”“你别嫌她,要恨,就恨我吧,文宝!”“不,她用自己的身心,挽救了你的命运,也挽救了她自己,她是圣洁的。我……我从心里佩服她、爱她!”“哈、哈、哈……”一向稳重的沈石力听了李文宝这句话,象疯了一样,扯开衬衣,用拳头捶打着胸口,狂笑着.一会儿,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石力和许慎秀本来没登过记,算不上合法夫妻,因而也没有必要去离婚。在沈石力的努力下,李文宝和许慎秀很快就领到两张大红的结婚证,上面的许慎秀也写上了沈慎秀.发生在香油坊和大山里的这段离奇的故事很快在镇上传开了,但是没人指责他们,讥笑他们,而是同情他们。从这以后,他们的生意更加兴隆了。
有一天晚上,李文宝和沈慎秀手挎着胳膊去看电影,又手挎着胳膊回家来。一进家,他们看见沈石力的屋里还亮着灯,就推门进去。只见沈石力正在打铺盖卷儿,见他俩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又极力露出微笑说:“回来啦,坐吧!”
沈慎秀问:“哥,你在干啥?”“收拾收拾床啊。”“不对,收拾床打铺盖干啥?”“鬼丫头,管事不少。”“你说实话,想干什么?”
这时,李文宝在床上发现一封信,大声地念着:“文宝、慎秀:看你们过得很好,哥哥我从心里高兴。可过去的事总象一块乌云一样,压在我的心上。我想,我还是离开你们吧,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可我永远惦记着你们……”
沈慎秀一把抢过信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哥哥的腿:“哥,你千万别走,当初的事怨我呀!”沈石力心一酸,泪水就淌下来了:当年小妹向他“求婚”时,不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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