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正门请了安出去,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又回来了。
堂主也没来口问,只是这么一走,原本不确定的担忧这下更是眉心蹙川。
两人没坐上多久,外头宾客的声儿渐淡了下去。
先生推门而入。
“师父。”
两孩子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儿。
先生在桌案边坐定,翻开桌案正当中的一本旧书。边角儿尤为破烂,一看就是时常翻阅的;看着不起眼又十分不重要的样子,比起书架上那些仔细收藏的可旧多了。
四指覆页,拇指推页,翻连成影时顿在中间儿,显露出一封信来。
大先生拿出信来,往桌面儿一推,合上书道:“看看。”
少爷仍旧规规矩矩地站着,堂主扫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这是就差他不知道了。
信上字迹一瞧就认得出是小辫儿的手法,前头长篇大论也就是问候师长及喜得龙凤的消息,唯有最后的两句让人心头一颤。
“辞旧迎新往不复,师长喜乐胜旧年。”
唯有这一句的字,不同于前边的长篇大论;是草书。
原本家书也不分这些个儿细枝末节的,愿意写什么便写什么就好。孟鹤堂却是知道,小辫儿打小不爱练字,师父但凡留下课业抄文他必定是要偷懒的。
师父总说:小辫儿那字写得,比草书还草。
时日久了也就不求他会什么,但求书写工整不丢人就好。这行书隶书是最不得他心,一笔一划最要工整,写得他累,还是草书写得痛快。
前头虽然写得一般,但好歹工整,让人一眼看得出是行书,越到后头越是有些潦草,最后这一句祝语就是实打实的草书了。
看着让人觉得是写得不耐烦了,最后落的一行字来。
他又怎么敢对着养大自个儿的姐夫师父有半点儿的不耐烦。
他若是和师父通信,为怕指责,必定是逼着自个儿一字一句写好的,哪敢有这样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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