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引得席间一片哗然,一个抱臂而坐的郎君或许是觉得他吹嘘过头了,便直接出言讥讽道:“那是你家小弟不学无术,可别把别人都看瘪了。”
那男郎是个暴脾气,一点不惯着他,直接就顶了回去:“我小弟的字挂在松竹斋,可有人愿意出七百文钱买。敢问足下?”
那郎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最终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一个隔壁桌的男郎挤了过来,向众人道:“上次我家要新开铺面,便请了一个只有一边臂膀的先生来挑地方,说来奇怪,先生挑的铺面虽在深巷中,却是最红火的一个。”
刚刚二人吵嘴气氛稍有些尴尬,见有人解围,便有人捧场问他:“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故作玄虚地说:“我阿娘说,他给伯家的小郎君算过命,因为说准了才被斩去了一只胳膊。”
话说到这,有男郎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了“嘶”的声音。
他旁边坐着的郎君反应飞快,打趣道:“那他怎么没被拔去舌头?莫不是伯府的侍从活儿干到一半的时候累了?”
这一番话着实缓解了略有些紧张的气氛,众人被逗得哄堂大笑,连刚刚有些害怕的男郎也笑了。
除了庭渊,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直到满桌的话题都围绕伯景郁延伸开来,这帮人便越说越不对劲儿了。
不知是谁添油加醋,竟说到伯景郁早就痊愈了,之所以还住在般若寺是因为拜了个武僧为师。
每日晨起,他都要先练两个时辰的拳脚,而后闭关修炼,前段时间他飞檐走壁,孤身一人将闯到寺庙中偷盗的三个小贼扭送官府。
这样一番离谱的说辞,相信的人还不少。
庭渊的脑海中幽幽浮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弱不禁风的伯景郁手持一柄棍棒,舞得虎虎生风,让人难以近身。
月黑风高夜,他行云流水地将盗贼打翻在地后,用力把棍棒往地上一砸,脸上带着悲悯之色,轻轻地咳了一声。
庭渊那颗从听到人名字就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得到了一刻喘息,他憋着笑,忍不住歪了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