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用力扶住他往车舆走,庭渊脚下不敢用力,踉踉跄跄地拍着他的手臂:“不行,你快松手。”
伯景郁的侍从也以为不妥,站在原地没动。
伯景郁从容地说话,手上的力度却不容他挣脱开:“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了,这儿离家不远。”
与此同时,他严正地一指自己的随侍:“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
几个侍从都呆住了,从伯景郁回府,他们便被指派过来贴身照顾他,知道他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话。
伯家对他的重视有目共睹,没人敢触伯景郁的霉头,于是几个人赶紧识趣地一路小跑去准备车舆。
他小心谨慎地把庭渊送上去,又亲手替他放下帷幕,让轿夫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庭渊半是感激半是忧虑地看着站在冷风里的他:“伯郎君,此番多谢你了。”
伯景郁笑吟吟地摇摇头,招呼轿夫道:“去庭府。”
直到车舆走远,他才放开声音咳嗽,旁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待到平复了一些,伯景郁裹紧了自己的大氅,一言不发的走上回府之路。
埜贺兰家的子弟被泼了酒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呼延南音,直接拍了他的肩膀,“你把本公子的衣服弄脏了,眼睛瞎吗?”
呼延南音这才回头,看到这人,一脸惊讶:“呦,你这人怎么站在我的后头,也不出声提醒,我以为后面没人,这才往后泼酒,你们埜贺兰家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埜贺兰家的这个子弟对呼延南音翻了个白眼,“我们埜贺兰家的人怎么样,还用不着你这个庶出的血脉来置喙。”
“如此看来你是嫡出了?”呼延南音略微惊讶得看着他,“不知道你是埜贺兰哪位嫡出的小公子,若是我没记错,如今的呼延謦寒生代族长也是庶出,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庶出血脉的人吗?往上数个十代八代的人,你就能确保自己一定是嫡出?”
西州的这个血脉论还是很有趣的,呼延南音当然不是庶出,庶出的是他祖宗,结果到了这些人的口中,他就成了庶出的血脉。
第257章 入幕之宾
“你少胡乱攀扯。”
埜贺兰家的子弟赶紧环顾四周,见有没有人注视他们这里。
呼延南音扬了扬唇角,“我当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会怕啊,呼延謦一族在巳邑部落时也是庶出的子弟,只不过脱离巳邑部比我的祖宗晚一些。”
“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梅花会是羌昃部落为首,而他们埜贺兰又是羌昃部落第二大家族,埜贺兰一族在西州如今的地位确实很高,可以横着走,以至于埜贺兰家的子弟这几年越发的放荡,目中无人。
暄和的曙色透过窗洒入房中,熠熠的光芒驱散了春慵。
庭渊靠在软枕上看着书,看到梁有仪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声音由远及近:“四娘,听说你伤了脚我便立马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庭渊搁下书,环抱着脚,事无巨细地和梁有仪说了昨天从弹琴到回家发生的所有事。
梁有仪听得津津有味,末了,看着他的病腿说道:“从前见成双入对的,尚且有你陪着我。那今日的上巳,便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他站起身,在庭渊房中来回踱步,走到了他预先为上巳准备好的衣衫面前,轻柔地摸了一把:“这一袭石榴裙真是可惜了。”
绛红的血色罗裙光灿夺目,其上的赤、绛两色需历经数道工序才能着色,报废的风险还很大,拿到市面上价值千钱,尤甚珍贵。
庭家是做染坊生意的,也正因如此才能匀出几尺色泽艳丽的布料给庭渊裁衣。
庭渊看着梁有仪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故意跟着他唉声叹气地说:“这样好的一件衣裳,却不能在上巳面世,真是闻之令人落泪。”
梁有仪背着手绕来绕去,虽然在不停地附和着,却也按捺得住性子,始终没有主动开口。
庭渊偷笑一声,对他道:“不穿岂不真的枉费了?你若喜欢,便去换上吧。”
梁有仪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看向他,眼神楚楚动人,最终却还是放下了手:“不必了,你留待两日后穿吧,那也是个好日子。”
两日后,说的是伯景郁的生辰?他先天体弱,一生多病,甚至在将来难以和相爱之人白头,庭渊可不觉得那天是个好日子。
话题由是来到了伯景郁身上,梁有仪兴致勃勃地盘问他:“话说四娘,你和那伯郎君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庭渊托住下巴看人:“其实是我阿兄与他相识,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在阳春宴之前,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梁有仪笑得温吞:“嗐,这就奇了不是?那天跟他闲聊,我倒以为你们认识许久了。”
“此话怎讲?”
梁有仪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说不上来,只是种感觉罢了。”
庭渊不置可否,他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见他没接话,梁有仪话锋一转又问:“那他生辰,你准备的贺礼是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