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顾清宜,安州刺史顾阑独女,今日愿受鞭笞面圣,状告宣安王裴儒三年前做出百里线关惨案,而后囚禁我父亲顾阑,对顾阑百般折磨,如今奄奄一息,民女今日要为枉死的安州军将、为我父状告。”
这话一出,整个广场都炸开了锅。
当年百里线关竟然是宣安王做的?顾阑还活着?顾阑被宣安王折磨得奄奄一息?!
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吃惊!
周磊脸上有杂色。
可不等他多想,原本休沐的官员听闻了金鸣鼓,纷纷换上了官袍赶来,一见是顾清宜,更是惊讶至极!
“怎么是个小丫头片子......”
“可不是,一个姑娘敲什么金鸣鼓......”
人群太过拥挤,即便是幸栖驾马也寸步难行,等她赶到时,只见黑甲军已经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下一些官员站在外围,少女身形很直,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远远跑来的大太监总管。
“姑娘!回来!”她无力的喊。
“长公主到——”众人听言,纷纷让出一条路,裴颜春身后跟着许知节和许知谨,她匆匆走到中央,“顾清宜,你不要命了?!”
她语气斥声,一边的许知谨想上前将顾清宜拉起来,大总管佟德光小跑赶来拦住,看向顾清宜的目光灼灼。
“圣上听了顾姑娘的诉词深感震惊,但是顾姑娘是个弱质芊芊的姑娘家,他让奴婢再问一遍,顾姑娘,你想好了吗?”
广场中一静,李娥带着裴汐赶到时,少女的声音稳稳传来:
“漆灰骨末丹水沙,凄凄骨血生铜花,安州刺史之女顾清宜愿为安州枉死军将伸冤;父兮生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顾阑之女顾清宜,愿为父伸冤。”
平静的声音,却好像有什么也摧不折的坚韧。
不止李娥,即便在场赶到的官员都心底微触。
佟德海大喝一声:“好!”
他低头,凑近了顾清宜:“顾姑娘,顺应圣心,圣上吩咐鞭笞之人定留姑娘一命。”
顾清宜看向喜笑颜开的佟德海,勾了勾唇角:“民女,多谢圣上。”
“来人!”
“将人带去金鸣殿前!”
敲金鸣鼓的规矩,在金鸣殿受鞭笞,就算有资格上达天听。
“顾姑娘,可要挺住啊。”佟德光低声道。
顾清宜起身,要跟上佟德海之后,却回头看了眼被拦得死死的幸栖和郡王府众人,一脸的坦然。
“母亲,母亲,怎么办啊?”裴汐急哭的声音传来。
李娥怔怔摇摇头,“让兰太医在府上多等片刻。”只能祈祷......
看着那清瘦的倩影,她才算是第一次看清她这个外甥女,即便是她这一府的主母,也自愧不如她的刚毅。
人声渐渐的隐在了背后,一列列的军卫列队,这里更加庄严肃穆,但在广场外的人还是能透过那圆拱的城门看清里面行刑的身影。
天色昏沉,乌云密布,察觉到眼前一白,顾清宜抬眼看向天空,“下雪了......”
上京城总算迎来了一场大雪。
一片白茫茫的,真好看啊。
佟德海摆摆手,行刑的黑甲军看着单薄的身影,虽然面露不忍,却听令舞起长鞭,在外面女眷的惊呼声和鞭子的呼啸声中,狠狠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顾清宜的背上!
辣疼的力道狠狠砸在背上,她跪得不稳,一下往前扑去,及时伸手扶住了地面,那浅云色的衣服后,当即浮现了一条横贯的血痕。
.....真疼啊。
顾清宜咬着唇,脑海里想着安州的日子,想着父亲带她骑大马,带她逛军营,想着一家人无忧无虑的日子。
后来,她又想起那霁月清风一样的人,这样的人跟父亲一样,给她安稳可靠,她轻笑一声。
第二鞭再次破风而来,顾清宜脸色再次煞白,轻咳出了血丝。
她总算无愧于养育她,守护她的安州,无愧于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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