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裴霁回冷笑出声。
“生怕百姓的风言风语,生怕自己的威信有一点点的瑕疵,就可以不顾他人死活,当真是做高高位坐惯了,忘了当初是谁人领兵平叛。这人是顾阑!如今为了顺理成章,拿个弱女子做筏子,这人也是顾阑的独女!”
裴霖章心底微涩,他圣贤为学,功名入仕,怀宁愿拯刍荛之志,宣安王调兵谋逆,他想挽救的是百姓生灵涂炭,可却以忠臣之女的性命为底,难道他心中无愧?
“哎呀!两位公子在哪呢?郡王妃正找二人呢!”文姑的声音从院外穿过来,裴霖章如常的擦了擦唇角,没看裴霁回一眼,转身出了堂屋。
松柏院。
李娥坐在主位,另一侧坐着的是好不容易回一趟家的裴元。
下面已经齐整的坐满了人,可以说除了老夫人,基本都齐全了。
外面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众人齐刷刷的往屋外看,率先进来的是裴霖章,他温润的神色如常,只是嘴角有一块乌青泛紫,往日很难忽视,如今却没人注意。
只因注意力都在他身后跟来的裴霁回身上,今日金鸣殿前的情形,众人可都看在了眼里——
这大公子,可是当众,当着挥鞭的太监侍卫、围观的百官、世家夫人和百姓的面,公然将顾清宜抱回了郡王府。
脸色阴沉,动作却极尽轻柔的小心翼翼。
举止实在亲密,别说外人了,连他们这些府上的人都不免多想。
“......霁回啊,怎么忘了换身衣裳。”李娥犹豫片刻,开口道。
裴霁回松怔,低头看了眼怀中,圆领袍上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红,是抱着顾清宜被她后背的血洇染上的,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神色却微微出神。
“咳,今日将大家召到松柏院,是简单的跟大家交代几句,如今顾大人找到,现在就在前院养病,因病重不得挪动,圣上方才紧接着一连的赏赐,可见对顾刺史的重视。咱们府上也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还有,任何人,不得随意去打搅顾大人的修养,明白吗?”
“是,谨遵郡王妃教诲。”
底下的潭姨娘、双姨娘和各个姑娘们都低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