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宜看向右侧的空位,目光却率先放在了捂着手臂,一手鲜血的裴温身上。
等她坐下,身侧裴温传来的血腥气越发浓,她颦眉,率先打破了凝滞的氛围:“五妹妹这手怎么伤的这么重,可叫了周大夫了?”
没指望情绪上头的那几人,她看向李娥。
文姑连忙接话:“少夫人放心,周大夫马上到了。”
“嗤,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瞧瞧你这畜生,拿着刀刺伤自己的女儿!”潭姨娘再次滚泪,嘴上更是不饶人:“你瞧瞧你有个男人样吗?啊?吃喝嫖赌,戏娼养外室,连郡王府都要被你这败家子拖到了!”
“你放肆!”裴元手一抬,带风的巴掌狠狠的扬起,在要落在潭姨娘脸上的一瞬间,被脸色发白的裴霄言挡住!
死死的握着郡王的腕骨,裴霄言轻咳两声:“......父亲,不要动手。”
顾清宜看的眉头直皱,冬日到了,裴霄言估计近来嗓子又不好了,脸色有些病白,和身形高大的裴元当真是有些相差甚大。
果不其然,下一瞬,裴霄言被裴元一手掀开,李娥冷声斥道:“够了!不嫌丢人!”
裴元扫了眼潭姨娘:“这毒妇私下打了多少次裴温了?这样的毒妇活该浸猪笼!”
李娥也愣了:“你说什么?”
裴元冷哼一身,快步向前:“不信?那来瞧瞧,瞧瞧裴温身上被打的伤痕,虎毒不食子这话究竟该说给谁?!”
顾清宜抬眼就见裴元直冲冲的冲了过来,她一吓,却见裴元的手伸向的是她身侧捂着带血胳膊的裴温!
“你做什么?!”李娥惊起!
裴元扯着裴温的衣裳,裴温顾不得捂着伤口,死死的揪着袖口,不让他拉起,哭出了声:“不要!不要......”
谁也没想到裴元这荒唐的动作,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拉住裴元。
顾清宜也连忙起身拦人!
“你荒唐!这是你女儿!”李娥拽过裴元的手,但裴霄言被堵在外面,一众女人家的力气哪比得上裴元,裴温那宽袖袖口立马被他拉到肩膀上——
李娥一骇,那刀伤裴元下了重手,是裴温为潭姨娘挡刀刺伤的,因为挣扎,血又幽幽的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胳膊上斑驳交错的鞭痕和各种疤伤,像是积年累月才有的!
众人愣神之际,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周大夫,她一拉裴元,稳住踉跄的身形,怒然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个混账!这是裴温,是府上尊贵的姑娘!不是你那些随意露胳膊露腿的娼妓!”
厅中众人噤声,裴元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脸色有些难看的看向哭得泣不成声的裴温。
大宣把礼教看的重,为了名节,未出阁姑娘手肘以上都是不能露出给外男瞧的,今日却被自己的父亲当众撩了袖口,将自己丑陋的疤揭给所有人看,只为了向别人证明,她的亲生母亲也不爱惜她!
裴温神色恍然,起身对着官帽椅背后的柱子撞去——
“啊——”
“少夫人——”
顾清宜闷哼一声,看向撞到她心口的裴温,顾不得心头的闷疼,连忙伸手拦住她:“这是做什么!”
“胡闹胡闹——你们简直胡闹!”老夫人看向乱的一锅粥的众人,怒极锤拐杖,一口气有些没提上来。
“霁回呢!还不赶紧让人去将霁回请来!”老夫人怒斥。
“母亲,霁回和霖章都被召入宫中了。”
李娥跟着拉住裴温,忙对顾清宜道:“快,快将人带去渚白居,给她处理处理伤口。”
这血越挣扎越流的多,顾清宜单是抱着她,衣袖都被浸了大滩血迹。
裴温双目发红,不知在想什么,竟被顾清宜和周大夫拉着就出了松柏院。
渚白居。
“半夏,快去烧些热水!”顾清宜扬声吩咐。她看向周大夫:“周大夫您看看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够了够了。”周大夫拍了拍她身后挎着的梨木药箱。
看着那深的伤口,周大夫轻叹一声,真是够傻的,自小被潭姨娘打,临了还会去帮潭姨娘挡刀,周大夫对着跋扈有些小心思的五姑娘也有些感慨心软了。
渚白居的东厢房宽敞,此时接近午时,斜照进屋中的阳光顺着窗柩爬着要溜出了屋,裴温看的出神,直到沾了烧酒的软绸擦拭伤口时,她才恍惚回神,烧酒能处理伤口,就是太烈,疼得她不知不觉中脸色也涨红。
周大夫在郡王府好些年了,也是医术娴熟的大夫,三两下帮她包扎好:“五姑娘这几日要记得不吃辛辣之物,还有......这伤口不深不浅的,估计会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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