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进行诗词点评,他主打一个张口就来,尽是瞎说。
譬如上次岳飞写了燕绕龙旗舞,莺随凤辇吟。君王多雨露,化育一人心,刘裕看后赞不绝口,直呼此诗传神,特别最后一句堪称言为心声。
见他如此捧场,岳飞不免要问一句,陛下究竟喜欢它哪一点。
刘裕思量半晌:“朕喜欢它特别对仗工整!”
岳飞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对仗工整所以才叫律诗?
好在桓温倒还没有这么敷衍,在谢脁的眸光注视下,他还真扯出了一通长篇大论,从多角度来夸这首诗。
谢脁听得一阵发笑,漂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点染流光如许:“将军此言乍一听头头是道,实质却荒诞不经,空无一物,莫非从前进行过清谈辩论?”
“确有此事”,桓温点点头,他从前为了挤入世家高门子弟的群体,确实参加过不少清谈活动。
而后就觉得没意思,一来他对闭门谈玄实在是兴趣不足,哪有沙场征战、策马扬鞭来得爽快。
二来么,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被这些人真心接纳。
谢脁却是抬眸,定定注视了他一会:“简直难以想象。”
桓温和坐之高阁的清谈名士们,二者画风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桓温听了此言,嘴角不禁微微一撇,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虽然我一贯在别人眼中不入流,但你也不必当面揭人短吧。”
小月亮摇摇头:“你不是不入流,你是不拘俗流,自成一派,故而才须负俗之讥。”
桓温惊讶地看着他,杯盏举在唇边忘了饮。
小月亮望着斜阳中滔滔不绝奔流的江水,语调很淡,神色一片澄澈空明,与茫茫水天作一色:“江波如梦,一去不还,这世间谁可长生不死?”
“生命皆有涯——有人想要以有限之生洞悉天地变化,宇宙迁徙,万古兴衰明灭之规律义理,故而走向了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