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近前,替她将长发拢至一边,神色复杂。她其实生得与她兄长不大相像,怕是一个随父一个随母,可眼下再看,单单这眼睛,相似得仿佛同一双。
阮玉仪不知他在作何想,转脸道,“夫君,这些流民侵扰此地百姓,城中的人都怵得厉害,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讲话都已经轻飘飘的了,分明是在与他讲正经事,却叫人听出撒娇的意味来。
他没忍住,在她雪腻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嗯,我会处理的,莫要挂念着了。”这些日子总在她的小厨房备着茶点果子,在阿晴家又不曾委屈了她的肚子,果真稍将脸颊上的肉养回来了些。
听他答应,她总算是安了心,侧身欲就寝了。
他自背后搂着她,低声道,“你与你兄长关系很好?”
“嗯,”她闷声闷气地应,“我们虽只相差半旬,兄长却一直很依着我。”
“他怎会去从军的?”他拨开她脑后的乌发,露出一段莹白的后颈,犹若上好的羊脂玉。
她重重地呼吸了下,“兄长原来功课很好的,只是后来家塾也拆了。”
许是为了早些当家,许是为了挣些功名,好还阿爹一个清白,总之,阮濯缨义无反顾地从了军,从此,与家中只剩书信联系。
他默然不语,正待说什么,小娘子却回过身来,伸了一只手捂住他的口,声音低低的,“好困,明儿再说。”
覆在他唇上的那只手是温热的,他强压下心猿意马的心思,捉下她的手,“嗯,是我太吵,睡罢。”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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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儿委实是累着了,今晨两人都睡得晚了些,亦无人敢来搅扰他们。
不知为何,外边忽地喧闹起来,哭喊声,伙计的厉喝,摔打桌椅的动静混作一块儿。阮玉仪尚未睁眼,便先蹙起了眉,半晌眼睫才颤了两颤,睁开。
这会子姜怀央早已醒了,只是昨夜她睡着睡着,就枕到了他胳臂上,他又怕抽开搅得她醒来,只好就一直叫这手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