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抬头,活动肩膀,洛安想要翻身下床。
天师受伤不过家常便饭,反正这次也就是比以往的伤势稍稍严重了一点,所以,就和过去的每个早晨一样。
可刚踏上地板,就是一个踉跄——
作为一个顶尖天师,洛安快狠准地抓住了床沿,手臂瞬间用力撑住身体,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受伤了,不是腿断了,更不是摔得叮铃哐啷撞倒药碗要人搀扶的重病患。
……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这趟无归境之行还给我的身体造成了计划外的影响——影响日常行走就太糟糕了,重伤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我绝对不想——
破烂恼火地低头瞪向膝盖,正要暗暗发狠,伸手过去掐裂被绷带包好的伤处,逼它行动自如,膝盖却晃了晃。
……能走?
他试着挪了两步,眼神虎视眈眈。
训练有素的膝关节急忙赶在遭遇二次创伤前证明了自己。
能走。
那刚才的踉跄是……躺太久了,一时没调节好平衡能力……不对。
一步一步,洛安挪动到了门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好重。”
身体,好重。
比以前沉重许多,每一次挥动,每一次行走都……
“等等。我现在……是活人。”
他拉开了房门,走廊边的落地窗投下清朗的阳光。
隔着窗户与半拉起的窗帘,洛安在阳光下新奇地举起自己的五指。
边缘不再虚幻,没有漂浮的煞气,也不用凭借力量凝聚出形体飘动行走,是切实的、鲜活的。
因为昏迷了很久,指甲有点长了。
……指甲会自然地生长,温度会自然地在指腹上升起,呼吸也好视野也好都自然无比的……
活人。
洛安恍惚地向前探了探手,阳光下,没有灼烫感,只有干净的手。
他缓缓用手心贴上玻璃,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次变成透明穿过去,或者挥出灵活的煞气——
“嘶。”
胸口内撕裂般的疼痛惊醒了洛安,他猛地收回手掌,脸色白了白。
……看来内伤比预想中严重,现在不能动用太多力量。
算了。
不用急,慢慢来。
现在首要任务是去洗澡,把自己打理干净,然后联系师兄和家主,了解完我昏迷时发生的所有情况,第一时间掌握……
洛安左右看了看,没有去主卧。
他不想把奇怪的味道带进妻子的卧室,那……依稀记得一楼有许多空置客房,客房里都有配套的浴室,随便挑一间就……
不过,洗澡之前,要找一套干净没味的换洗衣服才行。
洛安穿过走廊,熟门熟路地打开地下室,想去寻找自己那个专门用来放替换衣物的小柜子。
正如几个月前安各突然意识到、为此冲他大吵大闹的——洛安通常不会把自己的衣服和妻子挂放在一起,主卧里的大衣柜除了妻子的东西,也只有他的一些被妻子所保留的“遗物”。
当然,这段时间他有在努力改,但一时半会肯定是改不回来的,想找衣服还是去地下室的柜子……
可柜子里没有。
空空荡荡,别说衣服,他随手丢在角落、只用过三四次的廉价袖扣也不见了。
转身再仔细找找,水杯,钢笔,自己私藏的陶土小茶壶,地下室楼梯夹角下放的几双研究用塑胶手套,口罩帽子大围巾,就连冬天时他自己缝制的热水袋、绒毛耳罩与便携暖宝宝的保暖护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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