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最东侧的屋子,是早就有了布置好的喜房。
崔妩被扛进屋中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娴清坐在妆台旁,像是等候已久。
见到她,崔妩挣扎的动作一顿。
当日在牢中,王娴清离开之后崔妩并未管她去做什么,那眼下她出现在崔珌这一边,是为崔妩的承诺,还是已经投敌?
但她脑子转得很快,不管王娴清是为何目的,她都该问一句。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弟妹,好久不见。”
王娴清的一句话,崔妩已心领神会。
若是投敌,王娴清不会在崔珌面前装和她不熟。
崔珌道:“你们做了一年妯娌,也不需要我引荐,她也是让你爹娘相会的帮手,你知道吧?今日她算我们婚宴的第一位宾客。”
当日在避暑行宫,王娴清找了芳阶帮忙,那时崔珌和芳阶还没有反目成仇,他当然也知晓了这件事。
但崔珌不知道王娴清和崔妩真正的关系,在他的眼中,一个害兄一个害父,二人是板上钉钉的仇人。
而王娴清的身份,也是崔珌找到的另一个机会。
他带着崔妩离开京城,并不是彻底放弃了权势,而是打算借王娴清之手,聚起废太子和王靖北的旧部,打算东山再起。
反正宫里的皇帝日渐昏聩,天下乱局已定,他还会有别的机会。
“你找她来做什么?”
崔珌道:“烦请王娘子为我的阿妩梳妆。”
将人在梳妆台前放下,崔珌半跪下来,又取出了一颗药丸递给她。
崔妩一万个不想吃:“你告诉过我,那是最后一颗。”
面对她失望质问的眼神,崔珌哄道:“这一颗不一样,不会昏睡,只是让你没什么力气。”
“乖,别让我动手。”
崔妩只能把药吃下,这一回天光大亮,她没敢耍花招。
亲眼看她吃下,崔珌放心地离开了。
王娴清将逐渐无力的崔妩扶稳梳妆,福望在一旁盯着。
崔妩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擦干净了脸,上粉、描眉、画唇、点胭脂……冷白的脸逐渐焕发出明艳的光彩。
福望在身后目不转睛,直到王娴清说她要换喜服时,福望才出去守住了门。
崔妩心中想赌一把,努力将昨夜留下的迷药塞到了王娴清手里:“你……”
王娴清将她的嘴捂住,把药塞回给了她,不说一个字。
崔妩的心沉了下去,但也没有多失落,既然找不到帮手,只能自己动手了。
“嘘——”
王娴清给了安心的眼神,往门口指了指,崔妩反应过来,原来是福望在偷听。
她在王娴清掌心写了一个“帮”字,王娴清只是点点头,却不拿她的药。
她不知道王娴清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她的态度,自己至少不是孤身一人,那逃出去的希望就大很多了。
梳妆换衣过后,崔珌没多久就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真有当日高中状元时打马游街,引无数季梁女子追捧的风采。
看到崔妩的打扮,崔珌走快了两步,将她的手执起,细细端详眼前人穿着嫁衣的模样。
这一次,阿妩的嫁衣终于为他穿上了。
崔珌用尽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同她说:“走吧。”
王娴清有些奇怪:“还未近黄昏,此时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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