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明宝清握住她的手,“你听我说,若不是你,我都不会在这里,因为你姓蓝,所以我们才进了蓝家的门。你别想那些事了,我们为人子女的,大多很难干涉父母的为人处事,我们自小仰望着他们,以他们为天,为依靠,以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错。可细想想,父母也不过就是比我们虚长了十几二十岁。”
蓝盼晓无法自拔地陷入自责难堪的情绪中,被明宝清摇晃着身子扯了回来。
“父债子偿,在世人眼中,我们都应该背负偿还父母的罪责,那好,我们认了,可我们也应该知道,这不代表我们有多么的不堪,我们还是本来的我们。”
蓝盼晓腮上的泪水被明宝清用帕子擦掉,她抬头看了看,扯下自己的裙带甩到树梢上,轻轻把坠着石榴的树枝拽了下来。
“母亲快来,摘呀。”明宝清回头对她笑。
蓝盼晓踮起脚,把石榴摘到了手心里,她握得紧紧地,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心。
回去路上,蓝盼晓整理着自己的心绪,轻声问:“费心让医官看护三郎的会是谁呢?”
明宝清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猜测——林千衡。
蓝盼晓也是那么想的,道:“你也别多思多虑,只当是全了你们以往的缘分吧。”
“只怕是我有心要偿还,人家还担心是我借这个由头又去撩拨他呢。”明宝清总是一句话戳到痛处,哪怕是她自己的痛处。
巷道里有一辆小巧的马车驶过来,明宝清揽过蓝盼晓靠边躲了躲,继续朝前去。
她们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那马车悄悄挑起了一角车帘,露出一双熟悉的柳眉俏目,额中描着金翠花钿,眼尾斜红如晚霞。
这双怅然的眸子望着明宝清和蓝盼晓互相扶持的背影,直到她们先转了弯,看不见了。
此时,明宝盈还在女学里,在红白妍丽的紫薇花海里,未来的几位同窗姑娘经过她身边,其中一个笑道:“探花娘,你家在哪里?九娘要去昭国坊,我要去青龙坊。”
另一人道:“我家住城西,你要去城西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明宝盈道:“多谢,只是我要去宣平坊,走去就好了。”
离皇城越近的坊市越是房价高,贵人多,众人望向明宝盈的目光明显就多了一点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