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旭会意,“父王仍怀疑太子跟广阑王有过联系?”
“广阑王是太子的亲舅舅,朕不能,也不敢赌太子的真心。”景帝往后一靠,神色疲惫不堪,“祈福那日,太子拿剑奔向朕的那一刻,朕竟……朕竟以为他意图不轨。”
裴长旭心中一凛,帝王疑心谁都可以,但疑心储君,后果不言而明。他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迟卫带来的广阑王罪证,若张、杨两家没有撒谎,必有第三方在迟卫死前偷走了罪证。
会是太子吗?
景帝忽地大笑,“有人不想朕拿到迟卫带来的罪证,且通过俞晓东的南行调查,让朕以为兰塬平安繁荣,广阑王受民众爱戴,一切均是子虚乌有的诬陷。但他小看了朕,朕是一国之君,岂会轻易遭人蒙骗!”
裴长旭问:“听父皇的意思,似是掌握了新的线索?”
景帝问:“你可听过蒂棠茚一花?”
裴长旭细想,“儿臣听过,蒂棠茚乃南垗培育出的一种毒花,曾在前朝时引起祸乱,被列为一等禁物。”
“正是此毒物。”景帝道:“许清桉南下巡查衡州时,曾发现当地有名药商勾结知州夫人,暗地种植蒂棠茚,将此花制成药丸售往各地,造成数十人身亡。朕后来派了刑部侍郎苏康平接手此案,据他近几月的调查可知,那药商三年前曾在兰塬待过几月,其间迎娶当地的一名风尘女子为继室。”
“那风尘女子的来历有古怪?”
“何止古怪,简直是高深莫测。”景帝道:“那风尘女子出自兰塬一所名为‘求香畔’的青楼,此楼神秘至极。据闻楼内女子均是闭月羞花,天赋异禀,一次便能叫宾客神魂颠倒。然而此楼规矩甚多,非贵族子弟不接,非熟客带领不接,非一掷千金者不接,是以,更引常人遐想,视进楼为此生夙愿。”
裴长旭道:“官府不管?”
“正经开门接客,充其量门槛高了些,官府有何理由去管。”景帝嗤笑,“再者,凡开青楼者背后必有靠山,求香畔的靠山是谁有待考究。”
药商继室,蒂棠茚,求香畔,兰塬……从种种迹象来看,一切绝非只是巧合。
景帝道:“似药商这般丧尽天良之人,苏康平还在别处查到了好几个,他们均在兰塬短暂停留,与求香畔的女子有所瓜葛。”
裴长旭问:“父皇可命人将他们捉拿审问?”
景帝道:“欲成大事,岂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