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嘉缓缓收回视线。
这样的情形几乎成了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常态。
高三生和竞赛生日程都很紧,所以这阵子一般都是程麦每天下了读报课跑来找池砚一起吃饭。
她曾经偶然撞见过一次俩人聊天,那时池砚在开玩笑,掐着她脸颊笑问是不是生活费又给哪个网上的野男人上供了,天天跑来找他蹭饭。
结果那女孩就像受到什么莫大的侮辱一样,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嚷嚷说自己是因为担心他像高二那样太忙忘了吃饭,得急性肠胃炎进医院,所以才跑这么远叫他一起吃饭,又骂他恶意揣测,说亵渎了她对他纯洁的爱,不依不饶闹着要池砚给她郑重道歉。
当时远远听到这话的时候,何雨嘉第一感觉就是——羡慕。
羡慕在那样一个连喜欢都要小心翼翼的年纪里,她却能有资本有底气大胆直白地把自己的关心和在乎表达给对方。
羡慕她的生动夺目,羡慕她的明媚漂亮。
好像也只有这种女生,才能叫高傲的少年低头。
南礼附中高三一共1356人,可只有他们两人,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被提起时,大家会自然而然地带出另一个名字。
好像他们天生就绑定在一起,是密不可分的一对。
也是所有人公认很般配的一对。
其实喜欢程麦的也不止池砚。
来了附中有一段时间,何雨嘉才意识到当初陈涵跟她说程麦是附中女神这话并没有夸大其词。她成绩很不错,英语演讲拿过一堆奖还上过电视,高一的小提琴节目至今每年元旦都会被拿出来夸,哪怕只是偶尔回一班找下池砚,也会招到很多老同学的打趣。
而她,总是大大方方任人调侃,笑眯眯的样子,偶尔被调侃急了,才会跺跺脚,威胁他们“你们再这样,我要告诉池砚!”
就像个小孩子要去告状一样。
然后招致大家更大的善意哄笑声。
当时何雨嘉就觉得,快成年了还能这么天真,背后该是有很爱她的一群人在努力保护着这样的真性情,她也必然是从小收到了无数的善意和爱,才能这样不吝惜于向其他人释放同样的信号。
而不是像她何雨嘉一样,存在的一切意义,只是为了和同父异母的哥哥做比较,成为妈妈抢夺爸爸注意力的工具。
她可以忍受这样常年畸形的家庭关系,和父母不纯粹也不完整的爱,但前提是不要让她亲眼目睹,同一片时空下,同样年龄的女孩,究竟可以过得有多幸福。
每次在父母那里受了委屈的时候,何雨嘉发现自己总是会克制不住地去幻想,如果她是程麦多好,如果被池砚喜欢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慢慢地,她会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她和池砚,就像此刻。
……
“何雨嘉?何雨嘉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耳边被孙况大大咧咧的招呼声占满,何雨嘉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还有些呆怔,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说了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孙况说。
每次饭点他都会习惯性地问下她,但何雨嘉之前因为怕老师误会,一直都婉拒了。
但这次,终究是对喜欢的男生的好奇压倒了以往的谨慎,她点了点头,答应了孙况的邀请。
饭吃到一半,绕了几个话题后,她终于找到机会,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你平时和池砚相处也是那样的模式吗?我还以为学霸都挺介意被人说菜的。”
“被别人说介意,但换我砚来说,不是实话吗?”孙况无所谓地挥挥手:“而且他这狗东西就是嘴毒,其实人挺好的,平时有什么新思路也愿意分享。他很多话就是开开玩笑,不是真看不起人,”孙况吞下口里一大口饭后擦了下嘴,接着说:“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啊。”何雨嘉问。
“不患寡,而患不均。”
“啊?”
“就是说,我砚的人设就是没耐心,对谁都一视同仁。刚才那甚至算他心情好的时候了,怼两句给指条明路。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去问他题,被他发现是基础环节出了问题,那就是踹一脚,然后让滚回去自己翻书的待遇。问就是,你又没给我交学费,我还要义务帮你打基础?”
想了下,孙况又严谨地补充道:“但以上种种,均对他媳妇不适用哈,平时程麦就算出现最傻x的基础问题,也能得到他从0到1一遍遍教的待遇,感觉我砚所剩无几的耐心全留给他媳妇挥霍了。哎,比不得比不得。”
“……”
明明是个禁忌的话题,放她以前军事化管理的县中,甚至是可以停课叫家长通报的程度,可不管是孙况这个局外人,还是话题中心两位主角,似乎都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
何雨嘉纠结一瞬,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好奇已久的问题:“那附中,不禁止早恋的吗?”
孙况又扒拉了口饭才不以为然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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