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车,先是一路颠簸辗转,到了上京后,四处奔波安顿,再通过多方门路打听,终于得知了兰芙许会在之处。
苦等到今日之机,几经风波,终于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瘦了许多,肩头的厚重披风几乎是拖在她身上,若非眉眼未变,话音如初,她都不敢再认。
兰瑶见到她,屏息凝视,鼻尖也是一酸。
兰芙虽是穿得好些,脸上还不如从前好看呢,颈间瘦得只剩几根骨头,这府上看着清贵气派,该不会连口饱饭都不给她吃罢?
松青自是不知内情,福了福身,指着兰瑶:“夫人,此人原是府外来送炭的伙计,趁人不备,溜到了前头的空厢房,偷了一只绿檀夔凤狼毫笔,还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词,奴婢正要教训这贼人。”
兰瑶机灵得很,一听这些人喊兰芙夫人,便知她才是主子,愈发有恃无恐,扬眉提音:“你们府上这般大,我跟在后头,稍不留神便不知闯到何处去了。四下都转不出去,方才那小娘子非抓住我,污蔑我是贼,高门显贵就了不得了?真假全凭你们一张嘴,欺人太甚!”
松青哼声:“夫人,不若搜身罢,人赃并获,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兰芙此时就是再知兰瑶的心性也只能向着她,否则事情闹大,被那些下人传到祁明昀耳中,她不敢去想后果。
“行了。”她佯装神色浓倦,略扶额头,“我在后花园浅眠,此处却好生聒噪。我瞧着此人老实敦厚,应是不曾行窃。误闯到此,也只是一时迷路罢了,都散了罢,休要再吵了。”
丹桂与松青同时出声:“夫人……”
兰芙淡淡开口,话音一声比一声弱:“着实吵得我心烦,莫要再提此事了,都退下。”
“夫人,那些人冤枉好人,不由分说便打伤了小的!”兰瑶不肯罢休,撸起衣袖,露出一片渗出血渍的擦伤,“望夫人替小人做主。”
丹桂指着她,怒气冲冲:“谁打你了,我瞧见了,分明是你自己方才溜走时跌的!”
兰芙眸光黯淡,似是被这些杂事搅得心中生烦,面露不悦,兀自吩咐身后的菡儿去取一瓶伤药来。
松青敢怒不敢言,料定这泼皮就是吃定夫人心善,才敢在夫人面前颠倒黑白。
夫人如今病着,尚且神志不清,她们做下人的是如何也不敢同她顶撞的,若惹得人一时激愤,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回来定会扒她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