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康奈斯有两把刷子,这服饰的腰线与衣摆没有一处横平竖直。
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身上那股冷硬,机械般的刻板。
肤色偏冷,适合深色,但深色面料中透着光丝,有轻微的丝绸质感,弱化了面部以及身材上的棱角,肩部弧度放量稍宽,让肌肉有更宽裕的空间,更减少了拘谨。
她下意识地将眼睛往前挪半寸,目测康奈斯将平驳领的宽度减少了。
一件礼服,宽领会显得华丽而正式,太窄又显得稚嫩,这样不多不少。
而腰部,又以弧形侧襟紧紧控制着放量,仅容单粒扣约束,坐姿状态需要解开。
嗯,依旧是一具完美的衣架,哪个裁缝不希望,自己做的衣服能穿在这种色香味俱全的人身上。
埃洛伊斯结束了她漫长的女性凝视,又收回目光,侍者端来她的柠檬水与蔬菜,以及温斯顿点的利口酒。
她的注意力停留在那杯利口酒上一会。
没想到,这种甜味蒸馏酒受众人群竟然是面前这位。
“所以,你也知道小本杰明先生企图带着娜莎私奔?”
埃洛伊斯低头抿柠檬水,她简短地问。
“刚知道,无论如何,我并不赞成这种方式,实在轻率。”他答。
温斯顿话音刚落,埃洛伊斯扔下手中的刀叉,她凝目直视他的侧脸。
“轻率而已吗? 是啊,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世家公子,可她却没有退路。”
“从名誉上来说,只要娜莎与他缠上关系,那么她在戏剧上的努力都会被人磨灭。”
“这个世界厌恶女人,一句演的好不如嫁的好,就能将她的个人情感与爱恨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她赌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说,她是活该,痴心妄想走捷径。”
“自以为爱就能如此,难道仅仅是轻率吗?难道就一点没有因为,自身地位高过于她,所以肆无忌惮?”
到这里,埃洛伊斯忽然住口,强咽下什么。
她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情绪失衡,这些话她不应该对默肯。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不是非要共情的问题。
他听完却沉默地饮起利口酒,一动也没动那些食物。
“对不起。”
温斯顿其实从不喜欢饮酒,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填充言语间的空白。
也同样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道歉。
为什么坐在这里听训斥。
为什么不想离开。
埃洛伊斯撇开脸。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这位默肯先生并不是棉花,而是真正的资本,纯粹,极致。
他道的哪门子歉?
正是这样模糊不清,没有来由的温驯态度,总让她情不自禁恍惚,忽略了他所代表的东西。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
埃洛伊斯闭上嘴,她不愿承认自己仗着的是什么,为何如此胆大妄为。
这又不是他的错。
可她并不想收回自己的话。
各自沉默中,暴雨声愈发浓烈,侍者端着木盘上菜,古怪的氛围被打破,心照不宣的忽略过。
埃洛伊斯打算暂且搁置那些需要动脑筋的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温斯顿脑子里还弥漫着她的话语,那么锋利。
让他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做的那点事情,例如并不礼貌的背地调查,几次三番的等待与窥视,偷偷让人给她送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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