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知觉的谢璟,有些纳罕看着面前低着头,垂眸,瞧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四哥哥。
见母亲抱完四哥哥,匆匆赶来的女使似有事要说,母亲站起身来,谢璟眼睛转了转,有些无聊。
想了一下,谢璟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谢璟眼眉弯弯,笑着邀请道:“四哥哥,我们一起荡秋千罢。”
谢康“嗯”了一声,点头应了。
听女使禀报完庄子里的几个管事已经来了,等待在玉衡院,卢宛颔了下首,正待转身,带谢璟离开回去。
却不料,甫一转身,便瞧见了眼前教她心惊胆颤的一幕。
谢璟与谢康正一同坐在秋千上,女使们在后面照旧推着,秋千荡起一片孩童的笑声,与不高不低的高度。
只是,在秋千荡到最高时,谢康却仿佛以为不会有人瞧见一般,忽地抬手,在谢璟身后用力推了一下,面上面无表情,眸底尽是冷色。
卢宛转身,所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啊!”
被侍立在一旁,眼疾手快的女使接住,主仆二人一齐倒在地上。
劫后重生一般,谢璟仍吓得瑟瑟发抖,紧紧阖着眼眸,小小的身体发颤。
卢宛掌心一片冷汗,待到自巨大的惊吓与惊慌中回过神来,她在噤若寒蝉的女使仆妇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惴惴不安的谢康面前。
其实,此时此刻,卢宛很想狠抽谢康一巴掌。
谢璟方才出生时,他对谢璟便有意伤害,虽然卢宛后来觉得,当时谢康只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许是懵懂不知事,所以才会没轻没重。
前些时日,谢璟因着糕点之事,险些呼吸不畅而窒息,谢康又掺进此事,卢宛也暗暗告诫自己,他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能做什么,不过是被孙姨娘做了筏子,自己不应迁怒于他。
对谢康,卢宛始终压着心中厌烦不喜,尽可能做一个合格的,相对慈爱的嫡母。
她自觉待谢康已是仁至义尽,可是一而再,再而三,换来的却是谢康今日对谢璟的再度伤害。
行至谢康面前,卢宛看着低垂着头,似觉察到自己犯下大错,乌浓眼睫颤得厉害,面容也有些发白的孩子,声音冷肃问道:“康儿,你方才在做什么?”
谢康犹想解释,抬起眼睛,怯怯望着面前的卢宛,神色懵懂摇首道:“母亲,我……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谢康这般道,又是这样的作态,卢宛眸色中的冷怒愈沉。
她手脚冰冷,忍着抬手扇面前孩子巴掌的冲动,对女使吩咐道:“来人,将四公子押到祠堂去跪着!”
玉衡院。
孙姨娘走进房中,瞧着面上尽是冷意与愠怒的卢宛,因着不久之前,方才受了二十杖刑,身上伤痛难忍,面色有些惨白。
虽然对卢宛叫自己前来做什么已是心知肚明,且心中微冷地讥嘲,冷嘲热讽并痛惜今日谢康没有得手,但,孙姨娘面上的神色,却仍旧恭敬谦卑,且尽是茫然困惑。
对坐在上首圈椅,冷漠望着自己的卢宛曲膝礼了礼,孙姨娘故作纳罕问道:“太太,您为何这般看着妾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孙姨娘这般问,素来冷静温和,如今却被触碰到逆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意的卢宛鲜见发了火,抬手便将手中茶盏摔了出去。
“你养的好儿子!竟敢故意害璟儿!”
在卢宛手底下讨了两三年生活,对这位小夫人性情也算摸透几分的孙姨娘始料未及,忙微微后退一步。
躲开了卢宛砸向自己的茶盏,看着摔在面前地上,只差分毫便砸在自己身上,热气滚滚的热茶,与一地的碎瓷片,孙姨娘眼底情绪暗了暗。
有些惨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带着苦意的笑来,孙姨娘望着卢宛,黯然垂泪道:“太太这话真是冤枉妾身,当初妾身养康儿,是因太太照看两个孩子精力不济,妾身为太太解忧,方才会将他养在膝下。自四公子被送到妾身的文翠院,妾身便躬亲抚养,每日悉心教导他,夙兴夜寐,日日如此,可谁晓得,到头来妾身却落得太太如此骂名……”
不待惺惺作态的孙姨娘话音落下,卢宛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眉目间尽是霜雪冷意,卢宛不怒反笑地冷道:“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既然你如此为难,那便即日将谢康送到田姨娘院子里去罢!虽然田姨娘
怯懦胆小,但至少也不会将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养成这般!趁现在谢康不过几岁,亡羊补牢,及时修正还来得及!”
孙姨娘微微皱眉,哀伤幽怨看着卢宛,难过道:“妾身晓得太太是忧心小公子,一时气得急了方才会这般说,可是,您也不能这般污蔑作贱妾身啊!”
说着,孙姨娘抬手,眼中含泪立誓道:“天地良心,妾身真的从未有过要教康儿害小公子的心思,还望太太明鉴……”
卢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忽听门口传来女使仆妇战战兢兢行礼的声音。
“奴婢见过摄政王。”
看着沉步走进房中的谢行之,卢宛虽不再言语,但看着男人的目光中,却带着明晃晃的厌烦与厌倦。
若不是他的姬妾子女,她何必整日一脑门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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