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度低下头皱眉听,听见祁司北说的是,“妈”。
    最疼最绝望的时候,也只敢小心翼翼喊出那个字一遍。
    他可以原谅祁婉黎因为工作调动放弃他的抚养权出国,可以原谅她缺席自己高中每一场家长会,可以原谅她总是皱着眉告诉他自己很忙。
    可是到最后,她好像都没爱过他。
    那几年,他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小时。反正只要一睡觉就做梦,各种梦。
    最后连死去多年都没怎么见过的爷爷奶奶,都被他梦出来了,梦到两个骨瘦嶙峋的老人,抓着他扔到陈冬雄的别墅地下室里锁起来。
    他没办法去医院,这么多媒体都盯着他。
    靠止疼药和安眠药活着。
    他想拿命赌前途的时候别人劝不动。
    -
    祁司北晃荡出场馆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在下雨。
    他无所谓淋不淋雨,也没问工作人员要伞。
    帽子一遮,没人认出他,一晃一晃走入大雨里。
    雨淋湿了身上的外套,黑色牛仔深一块,浅一块。远看过去也挺像个深夜不回家的不良少年。
    长街上的雨水,被冷光灯照得一寸寸泛蓝。
    广场上的大屏幕,播放着一段娱乐工作室的采访vcr。
    折叠度很高的脸,天生为大屏而生一般,直直盯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