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花

第五十一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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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把这件的确良衬衣好好地折叠起,用一块旧布将它包好,放到行李包里,她要把它带去,将来又把它带回来,到了她和多劳的那一天,她要叫多劳帮她穿上,两人大笑一场。

她美丽的脸上飞上幸福的羞云。

还有,要不要带支牙刷呢?要带,或许那里的牙刷很贵。要不要带一把梳子,要带,那里的梳子肯定更贵,因为会不是这样的木梳。她举起梳子要梳一梳头发,哈!心想什么去了,发夹都没有取下怎么个梳。

她把发夹取下来。她与它已有四年的结识,还是在她父亲的丧期,她戴着孝帽哭得死去活来,每天把头发缚得像羊尾巴一样的橡皮箍不知是被孝帽子带去了还是她在地上打滚时滚断了,总之是不见了,后来接替它的是一根用碎布上剪成的带子。班上好几个同学使用的都是发夹子,那样的发夹能使“羊尾巴”变成“鸟尾巴”,女孩子的颈后“安装”一支鸟类的尾巴比那羊尾巴美观而贴切多了,“像鸟一样在广阔的兰天飞翔”嘛。妈妈给了她一毛钱,她邀请一位在这方面内行的同学在托山供销社挑选了这枚发夹。

这是由一根铁丝经过弯曲再弯曲而成的,上面还漆了一层漆,精致、美观的发夹。拢起头发,将夹子插过去,用手一捏,就半自动的合上,将头发牢牢的夹住,真科学。她当时真的跳了起来。现在这发夹,它老得太快了,已失它年轻时的容光焕发而已斑驳陆离,通身皱纹。不过,虽“廉颇老矣”骨架还是挺硬的,之前还没有打算把它退下来,现在要去大城市了,大世面,得换下来,花钱不多,免得人家在细节上看出大问题。

突然熟悉的脚步声从土埂边的地坪里一路响过来,她半闭着眼睛,挂着一脸的思考,一朵红霞浮上脸颊。如果此时用一枚图钉把她这满天红霞的脸钉住,一幅绝世的**。

脚步声绝对的要响到她的面前不过三步远来的。

但是这次的绝对没有绝对了,声响越来越越轻,却在房门的前一步中止。

这多劳平曰如梭子般穿进穿出的门,怎么一步难投了?全世界的奇怪都有来这里比苛怪,没有一个比得上。以前他叫她躺在地坪里,他像魔鬼一样的扑上去压在她身上还以一个征服者得意洋洋一阵,一点不在乎,今天看着柳枝却有点使他打哆嗦,牙齿怎么上面的跟下面的有点相撞,想要和她说什了却是找不到词还是因为所有的词语他都忘记了。难道他是被冻住了?是冻住了怎能么在打战?

尽管虽然近年来渐走渐浓地有这种怪象,不是像吸铁石而是像排铁石般排得他要隔她一定距离才行。

虽有千言和万语,隔门相望两无声。

柳枝鼓足勇气,手里捏着那一枚发夹,移近了多劳,对他轻轻地命令:“手伸出来!”

多劳糊里糊涂地伸出手。

柳枝郑重地将发夹放在他的手心中:“好好保管,将来你还要给我佩上!”

然后她想抱他一下,可是终于还是害怕,也不是怕她的妈妈恰好发现,总之不知道为什么。

多劳的五个指头慢慢地铁钩一般地合拢去,仿佛听见了指关节的响声,握着、握着,似要把它握进肉里去,才是最可靠的保管。

多劳望着柳枝的脸,他才发现原来她的脸比地坪边三月里的桃花还要红,还要美,那要灿烂,桃花哪有这张脸生动,哪有这张脸的内蕴。这时他才想,她妈妈当初怎么不把她叫桃花。

他像第一次才发现她这样美丽,她原来有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漂亮和可爱。他不敢像以前一样随便去捏她的脸蛋了,他还不敢久看,慢慢地低下关去。

多劳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的五粒衣扣的中间一粒像在微风中的树叶一样地摆动,原来它只有一根线儿挂着了,随时随地的会掉下去。立刻他的脑子一转,一下将它扯在手里,珍重地看了看,然后轻轻的将它拭一拭,揍近嘴边对它吹一吹,凝视了它一阵,才对着还站在他眼前正在观赏一幅油画似地望着他的柳枝说:“把手伸出来!”

多劳慢慢地将衣扣放在她的手心中:“好好地保管,将来你还要给我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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