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看到了去卫拉特的好处,还有一些黄贝勒的铁杆,本就是忠心耿耿,黄贝勒去哪里,他们都矢志跟随的,这些人现在的士气也更加高涨了,很明显,虽然不管去哪儿都跟随,他们也还是更愿去近一些的卫拉特。
“到时候,东边有科尔沁老朋友,北边有二贝勒、三贝勒互相帮助,不十几年,建州就又成了声势,没准地盘还比现在更大呢!”
这话倒是不假,卫拉特距离通古斯并不远,就在布里亚特附近,和卫拉特北部也是接壤的——卫拉特真不小,总之,几部如果能互相扶持的话,还真能很快崛起一股大势力,草原上,势力的崛起很迅速,外来人也能很快立威,成为其余部落的领导者,譬如现在的卫拉特汗,他所在的和硕特部,其实就是从喀尔喀迁徙到卫拉特来的。
这么看,建州的前景并不算是晦暗到底,这是很让人振奋的事情,当然了,也不能说是完全光明,和希望一起来的,还有不少烦恼。譬如说这波最后出征的士兵,他们的粮草就需要问买活军买,而买活军卖多少,按照黄贝勒的说法,“这就要看我们中有多少人被认为是华夏的百姓了。”
“啊?什么意思?”
大家都茫然了,“我们……我们不是都承认我们是华夏人了吗?华夏女金人,和华夏汉人一样,都是华夏人。”这还是这一两年来,被上头反复强调,从而记忆下来的新说法,当然,实则,建州女金和海西女金、野人女金之间,要承认彼此都是同族都已经费老鼻子劲了,就更不说更飘渺的华夏了,他们哪会去考虑那么庞大的概念啊。
“哪有华夏人不会用拼音,说汉语的?”
黄贝勒也有些无奈,“买活军的粮草倒是便宜幼稚,但他们不卖给华夏以外的军队——都没读报纸吗?人家七八年前就说了,华夏人得会说汉语官话,不管有没有自己的方言都得学着说官话。不然很多优惠政策他们是不给你的!就算是汉人,不会说官话都扣分,更何况我们这些新融入不久的女金人了?”
“什么?!”
很多人本就是不爱学习,不想去买地被逼着上什么扫盲班、初级班,这才决定跟着黄贝勒出门闯荡,但没想到闯荡的第一步居然还是学汉语!这一下真叫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但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就算现在不学,到了卫拉特也得学的,我们想做买活军的中转生意,想买他们的火砲——威力比现在敏人用的还要大的那种,都要经过他们的考核,考核不通过的话还不能卖……”
“那还不如去南面呢!反正都要学!”
很多人都这样叫了起来,而黄贝勒把脸一板,“现在只需要学汉语,去了南面,你们知道要学多少课程吗?学会汉语之后,还要学……”
语文、算数、历史、地理、生物、物理、化学、政治、常识……黄贝勒才是屈指数到一半,众人便纷纷妥协,认清了汉语这门课,估计是买活军的底线,再怎么样也是非学不可,只能痛苦地等待开班通知,有些人则已经抢着去踅摸老师来先教人学汉话了……
不学真不行,贝勒的态度很坚定: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在买活军那里算人头,买活军是按最终的统计人数来限量卖粮草的,所以,如果没有通过考试,还要跟着一起走,那就只能自备粮草,或者跟马一起吃食——马吃的苜蓿、燕麦是不限量都能买的。然后,到了卫拉特安顿下来以后,再接着学!
就这样,谈判还在慢悠悠地进行之时,盛京城里已经掀起了一股历史罕有的学习浪潮,百姓们忙着学汉话,中层在忙着整顿行囊,安排南下的妇孺们随批次被护送离开,而黄贝勒这里,也派出了一支使者,带着他的问候和信件,前往紧邻建州的科尔沁盟——建州最紧密的盟友处,向他们阐述近期的变化,邀请他们来盛京相会。
同时,当然也是最重要的,询问他们对卫拉特的看法,请求借道通过的同时,也对科尔沁部发出邀请,以察哈尔、喀尔喀部的土地为诱惑,想要和他们一起,打通卫拉特部到建州盛京的一条走廊……
第723章 瓶子的婚事(上) 草原.瓶子 远方的……
“哈哈哈, 快把你的话收回去!乌云其其格,再和我犟嘴儿,看我的鞭子不把你的珠花抽掉!”
“就不, 就不,宝瓶的马儿跑得就是快, 可宝瓶的骑术就是糟蹋了马儿!不信, 你就来追我呀!我骑着劣马也能跑在你前头!”
“好哇,你别跑!驾——驾!走起来,快快!你是不是想死啊, 你这匹马, 怎么不听话呢!”
“哈哈哈, 宝瓶, 你瞧我说的,这马儿什么都好, 就是不听你的话!——哎, 这是谁来了?宝瓶你瞧, 远方有好长的车马队伍。”
“走,过去瞧瞧去!”
伴随着‘嘿、嘿’的催马声, 两个大姑娘骑在矫健的大青马上, 一前一后, 神气十足地靠近了缓缓前进的队伍,但并不走到跟前, 而是在小山包上远远地打量着来客——尽管这是比较安全的东方,按说来的应该是建州的盟友, 但她们还是保持了一个可以随时撤退的距离,宝瓶更是坐到了乌云其其格身后:她的马刚到手几天,还不怎么听话, 这要真是来者不善,她和乌云其其格两人一匹马,可以跑得快一些,至于这不听话的马,能跟上就跟上,跟不上的话,那宝瓶也就不要它了。
“啊,他们冲我们挥手呢——是满珠习礼哥哥,我说怎么这几天没见着他!”
宝瓶便又换到自己马上,两匹马哒哒地跑到了一行人跟前,“阿哥!”
“哎!你们两个野丫头!”满珠习礼有些无奈地说,示意她们对身后骑在马上的女人行礼,“快下马磕头,这是你们的哲哲姑姑!”
“姑姑!”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利索地翻身下马,就要跪下,却被姑姑阻止了,“满珠习礼,过于客气了,自家人无须多礼——上马吧,孩子们,到我身边来。”
她有些慈爱地打量着两个小丫头,“哪个是宝瓶,哪个是乌云其其格?宝瓶还在摇篮里的时候,我时常抱在手上亲昵的,乌云其其格那时候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没有出来呢!”
“我是宝瓶。”
“我是乌云其其格!”
两个姑娘争相说着,向地位尊贵的姑姑问好,但也没有过于紧张——科尔沁部和建州关系密切,从姑姑出嫁开始,一直到现在,双方的贵族互相婚配已成常事,她们的亲戚有许多也嫁给了老汗的兄弟子侄,也就是近四五年开始,双方的联姻没有那么频繁了,但建州的福晋回娘家走动,甚至感情不睦,离开丈夫回到草原的也偶然有听说,总之,福晋是经常能见到的,双方的地位也没有那么的悬殊。
“好,好!”
姑姑脸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意,她的长相和宝瓶、乌云其其格十分相似,都是如满月一般的丰满脸盘,双眼有神,说不上多美貌,却很有威严,十分强壮精神,坐在马上,仪态十分端庄,并不踏腰拱背,而是上身挺直,腰腹绷紧,有点儿扎马步的意思,用丹田的力气承受了大部分体重,双腿柔和如柳叶,随着马儿走动微微晃动。
这说明姑姑在建州,还是尽量保留了骑马的习惯,而她随手拨弄马头时,更是显露了几分惬意,很显然,离开建州,回到熟悉的草原老家,还骑上马了,这让这位地位尊贵的贝勒福晋,也感到很放松。
“两个姑娘都如同宝珠一样,吉祥如意的长大了!”
回到草原之后,她就换说起了母语鞑靼土话,向满珠习礼称赞着妹妹们的长相,“这样的好女孩,藏在家里,会惹来小伙子饿狼一样在围栏外转悠,觊觎我们家的宝贝,满珠习礼,你要小心地看守她们,可别让她们陷入到危险中了。”
两个女孩都很高兴,乌云其其格大胆地说,“姑姑,我们的鞭子使得可好了!谁来打我们的主意,我们就一鞭子抽死他们!”
这样天真的话语,让周围的随行骑士都一扫愁容,畅笑了起来——姑姑随身带回的护卫,除了建州人之外,也有她带去的鞑靼人口,回到贝勒府的春牧场,那就是回了家,这会儿已经低声和满珠习礼的随从低声交谈了起来,一行人凑在一起,慢慢地走着,队伍的气氛显得亲昵而且随意,让人禁不住微笑。而入城没有多久,哲哲的侄子,宝瓶和乌云其其格的哥哥,现在卓里克图旗的台吉吴克善,便和母亲博礼一起迎了出来,“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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