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方盘腿坐起,等了片刻,耳房那头果真悄无声息,连人再躺下去的细微声响都没有。
他赤足踩上冰凉的地砖,摸上火折子和匕首,一步步,缓缓在昏暗里靠近耳房。
那几步里,生出来一丝后悔。
严家有人下毒,这里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不应该为了她默契得用,以及那一点自私的情愫,就把人带过来。
陆执方绕过了那堵雕花隔断,一手掀开纱帘。
莹莹月色下,少女乌发及腰,绮丽垂荡,正坐在长榻中,抱着被子,抬头同他讶然对视。
“世子爷?”
“到底怎么了?”
陆执方用火折子点亮了耳房的小灯。
“我以为有歹人潜进来了。”
“没有歹人。”
馥梨望见陆执方举着灯盏,青年身上是柔顺贴服的缎子衫裤,月白色在烛光下有些暖,裹着修长结实的躯体。她揪着被角有些赧然:“我刚睡着就听见吱吱老鼠声在耳边,一睁眼,看到有个小影子从床头蹿过去,三两下就跑得不见了。”
她吵醒了陆执方就知不妥。她既不敢自己打老鼠,也不能让世子爷帮她打。
“跑哪儿去了?”
“太害怕了没见着。”
“太晚了,明日叫人来放驱鼠药。”
“婢子知道,世子爷快去睡吧。”
陆执方把那盏小灯递给她,目光巡视了一遍耳房的边边角角,没发现老鼠踪影,“我回去了?”
馥梨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