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夏在一众人盼星星盼月亮下醒了。
林夏悠悠睁开眼,像一直睡饱了的猫儿,滴溜溜地懒懒转了一圈,亦如她睡前的模样,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夜幕,还有一样的人,一样的对白,甚至一样的神情。
那灯光是为暖的,那夜幕是黑沉的,点点星光,那人是江在铖,那神情是惊喜慌乱,那对白是:“醒了。”
林夏环顾了一圈,还是有些虚弱,问:“我睡了多久。”看这个样子,难道是几个小时,天还没有亮,还是黑的。
林夏自顾算着时辰,江在铖淡淡道:“两天一夜。”
林夏错愕,原来这都是两天后的晚上啊,她居然还以为是睡了几个小时呢,看来真是伤得太重,睡糊涂了,她自顾笑着说:“这么久,看来真是伤的不轻啊。”时辰都分不清了……
江在铖亦觉得,可是程奕然却说是术后正常反应,看来那家伙还是不值得相信,要不要转院呢?江在铖想着,片刻,看着林夏这幅病恹恹的模样还是打消了念头,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哪里还疼,我去叫程奕然。”这脸色不太好,没血色,嘴唇发白,干涩,应该是不舒服,江在铖打量后的结论。
江在铖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凉凉的手抓住,他低头,看着林夏白皙剔透的手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片刻林夏收回手,淡淡说:“不用,我很好,命大着,伤口也不是很疼了,只是有些没有力气而已。”江在铖想了想程奕然的话,觉得林夏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便放下心来,却听得林夏戏谑的语气说,“难怪说祸害遗千年,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语气才像林夏,虽然有些病态,但是还是一如往常的谑语轻言。
江在铖坐回凳子上,没有说话,林夏也没有说话,大概是睡久了,她盯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久久,林夏才听到江在铖沉沉的声音:“对不起。”
林夏错愕,转过头去看江在铖,眼神久久没有散开不可置信地惊愕,江在铖刚才和她说对不起?这可是千古头一遭,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林夏久久才回神,笑笑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江在铖永远不会说这三个字。”江在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冷,林夏却继续说,“不过也不需要,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林夏不是赌不起的人,愿赌服输,你根本没有必要说什么对不起。”
林夏说得大度坦荡,十分豪爽地表示一番推脱,却也是极聪明地划了一条分界线,将这一声对不起用一句合作关系打回去,不得不说林夏这一招回得漂亮。殊不知江在铖的脸色越发复杂,深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对着林夏,他第一次向人解释:“这次是——”
只是江在铖的第一次解释被林夏的话打断,只得胎死腹中,而且绝对没有可能说出来,林夏接过话,十分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是意外,你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良成倒戈你应该也不知道,所以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江在铖颜眼色一沉,似乎要望到林夏的眼底里,看清楚她心底的波澜一般,不过却什么也没有。原来她都知道,可是却这样平静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江在铖第一次领悟什么是多此一举,他怎么忘了,林夏何等的聪明,早就洞察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完全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江在铖苦笑,沉默。
见江在铖不说话了,林夏也摸不准江在铖在想些什么,继续自顾说着:“不过我也得到我要的结果了,不知道是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想清楚了很多,才发现我以前有多傻。也好,总算是结束了。”确实很傻,为了一个没有谁胜算的赌局差点赔上了命,为了一个最讨厌的人没准还会赔上更珍贵的东西,确实愚不可及。
这与那最珍贵的东西,林夏还没有定论,不过她最珍贵的东西怕只也只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吧。
林夏没有多想,说得十分轻巧平静,却撩起了江在铖一汪深沉幽静的眼帘,他焦急地寻着她的视线,不同于林夏的语气那样平静无谓,也不同于平素的他那样深不可测,似乎有些慌乱:“结束了你要如何?和我形同陌路吗?”
林夏,到底还有什么让你在乎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说结束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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