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不点破,魏氏将话题给岔走。
谢问迟迟舍不得收回目光,满心的柔情无人诉说,唯能同离自己最近的大堂兄倾诉一二,“大哥,影妹妹说她没有生我的气。”
谢玄连敷衍的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清冷一如往常。
面对大堂兄的冷淡,谢问习以为常。这位大堂兄最是冷情冷性之人,必是不知男女情爱为何物,与他说不到一处。但他实在无人可说,也不管谢玄在不在听,情潮澎湃地憧憬。
“大哥,我敢肯定,将来我与影妹妹的孩子,必是下一代中容貌最佳。”
“大哥,影妹妹说她绣了一个香囊,每日往香囊中放一片干花瓣,等到她与我在一起的那一天,那香囊就好了。”
谢玄从来不知这个二堂弟如此的聒噪,他看向另一桌那低眉含笑,正在同七弟说话的女子,思及此女之前在二堂弟面前那柔怯的娇态,清冷的眸色沉了几分。
谢问满眼的憧憬柔情,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柔情万丈,回味着之前的种种,一颗心荡了起来。已经开了荤的男子,所思所想皆不会单纯,目光中都夹带着难耐的期待。
“思之梦之,我心往之,恨不得一日千里,同眠之……”
“啪”
他绮思被打断,骇然地看着大堂兄手中断成两截的檀木筷。
谢玄冷沉的目光睨着他,字字如冰雨入人心。
“二郎,你身上还疼吗?”
第27章 她从谢玄身后探出头来,……
疼这个字, 瞬间将他扯进昨晚的狼狈中。他不由得眼神开始飘忽,尴尬之余又觉得大堂兄这是在关心自己。
“不,不疼了。”
“不疼了?”谢玄的声音很淡, 仿若寻常那般。
谢问一接触到那清冷的目光, 脑子立马一片空白。饶是他脸大的以为谢玄是在关心他, 但本能却让他感知到危险。
他摇头,又点头, “还有点疼。”
“身体不适, 切忌劳费心神, 否则不宜养身。”
“大哥说的是, 我记下了。”
他赶紧低头喝酒,想借着酒气化掉心口那团发凉的寒意。一杯酒下了酒, 灼烈感让他缓了过来, 却又凭添几分燥意。
添酒的丫环素手执壶, 替他续酒。
谢家的丫环们, 除去名字上能分出等级外,衣着也有鲜明的规定。一等丫环着杏桃两色,二等丫环着蓝黛两色,三等丫环着灰褐两色。
这丫环穿了身黛色的衣裳,标志着自己的等级。耳垂处坠着成色尚可的米珠子,双髻上簪着银钗和珠花,清秀的脸庞抹着水粉,唇上涂着鲜亮的口脂。
二等丫环月例一两二钱银子, 从这丫环的穿戴妆容来看,怕是所有的月例都花在了打扮上。俯身低腰侍候时,坠着的米珠子晃晃悠悠。
香粉味袭来时,谢问下意识看去, 恰好对上一双羞怯含情的眼。他见怪不怪,这样的丫环他见过许多。不过寻常的容色,比他身边的红袖添香美玉妙荑等人不知差了多少,更遑论他的影妹妹。
他望向心心念念之处,但见灯烛暖色之下,美人儿眸色水光潋滟,樱唇粉嫩如花,哪怕隔着这么远,他仿佛还能闻到蚀骨销魂的女儿香。
那丫环献媚失败,难掩失望之色。转头给谢为斟酒时神情黯然中多了几分小心,生怕碰到谢为般将手臂伸得极长,身体远远避着。
谢为不善言辞,心思却是敏感,自是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思及母亲平日里的管束,以及府里的人明里暗里的那些议论,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一仰头,一口气喝完。
那丫环只得回过身来,又给他续了一杯。
他郁结于心几日,不知哪里来的邪火,故意去碰那丫环倒酒的手,吓得那丫环心抖手抖,酒洒了他一身。
“三公子,对不起,奴婢该死!”
所有人望过来,孟氏眼神锐利,剜了那丫环一眼。
那丫环虽不是三房的人,但对孟氏的手段一清二楚,当下不停告罪,心中叫苦不已,又有苦说不出来。
阖家团聚的日子,谢老夫人自是不愿有人坏了心情,慈眉善目地道:“以后手脚麻利些,下去吧。”
那丫环自是千恩万谢,心有余悸地退下。
孟氏原本不苟言笑的脸越显严肃,赶紧吩咐下人去侍候儿子换衣。谁知谢为却说不用,将衣摆拂了拂重新坐下。
众人见之,也不怎么在意,继续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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