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些豺狼一番抄检, 屋子倒了一地的碎瓷和零碎摆件。两个人都懒得收捡,索性就这么乱丢在地上。
春妮拉她到卫生间,示意她从卫生间往外看。街对面的梧桐树下,蹲着两个戴有檐呢帽的男人。
“这下糟了。”夏风萍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几次看向春妮,轻声道:“春妮,有件事, 我想请你帮我。”
“你说。”
…………
是晚,夏风萍别墅
“妈,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洗洗去睡吧。”夏风萍一脸困倦。
夏太太打了个呵欠,这一下午又是惊吓又是到处托关系,她也的确是乏了:“好, 那妈妈去洗漱,顾小姐?”
春妮道:“我再跟风萍说会儿话, 等伯母您洗完澡就走。”
“这么晚了走什么走,我让家里带来的佣人把隔壁房间收拾了,今晚我跟她爸就睡在隔壁, 你在这陪风萍睡吧。”夏太太道。
看春妮点头答应,夏太太拿起衣服去了洗漱间。
等夏太太一离开, 夏风萍迫不急待发问:“怎么样?”
春妮摇摇头:“我已经确认完毕,其他人都好好的,被抓的只有朱先生, 现在应该都已经安全转移了。”
夏风萍松了口气:“那就好。家辉不是被人出卖的……他不是被人出卖的,那是哪出了问题?”
春妮往楼下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有个猜测……”
她这一眼几乎是明示,夏风萍脸色微变:“你怀疑是于太太?不会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她又喜欢听墙根,这谁说得准?”到了这时候,春妮也不再瞒她:“我从到海城的第一个夏天,到你先生家的小阳台睡觉时,就听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不敢乱说…
…”
夏风萍眼神发怔:“可我待她一向不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岂止是不薄。
于太太一家人住在这,一个月才给三十块租金,水电费不用另付。租界里最便宜的房租也涨到了二十来块,一般人家都要跟人分用一间房才租得起。像夏家这样铺实木地板,全套家具用上好木材打造,交通方便又闹中取静的高档社区,谁肯出租?
即便是真有人出租,没有五十块,绝不可能拿得下来。
每回夏家父母来看女儿,都是大包小包地来。夏风萍为人一向大方,连学校老师都能跟着沾光,何况是于太太这家住得这样近的房客?
夏风萍这不是在出租房子,就是在接济穷朋友。
升米恩,斗米仇。
从这样的好房子里被撵出去,谁知道被撵的那一家会干什么?
“年前巡捕房贴过告示,鼓励市民举报抗倭分子,一个三百块钱。她不是天天都在哭穷?听见有三百块拿,还不像恶虎见了食地扑过来?反正举报不对又不打板子,举报对了,一石米钱就回来了。”
“在她眼里,我先生一条命就值一石米钱?!!”夏风萍不知是不敢信,还是不愿信。
“家里揭不开锅了,别说一担米,就是一粒米都能让兄弟反目。”春妮道:“于先生学校离这不远,我已经叫人去打听,看他们家这些天有什么动静,等几天就知道了。”
“怎么都还没睡?”夏太太用完洗漱间出来了。
夏风萍忙背过身去,扭灭了台灯:“就睡。”
两个姑娘盖上被子一同躺下。
春妮知道她睡不着,却也没有出声安慰。
有些事,总得自己想明白,才好不吃第二道亏。
…………
春妮挑选出来的学生自没得说,都是干将。夏先生夫妇两个还没为女婿的事奔波出个结果,蒋四成已经提着于太太夫妇来跟姐妹俩交代。
“昨天我们跟着她丈夫,发现他下午请假去了巡捕房。”
来之前这夫妇俩已是被收拾过了,此刻乖得像猫似的,缩在姐妹俩脚下。
看见夏风萍,于太太强挤出一脸的笑:“夏小姐,这些人是你叫来的?我没欠你房钱啊,你做什么跟我过不去?凭个甚把我先生打成这样。”
蒋四成冷笑一声,接着道:“这位先生出门后,我们想办法进去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是去巡捕房领赏钱的。于先生,你是立了什么功,要到倭国人的地盘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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