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跟你躺在一起呢,是吧?”玄濯火气上了头,冲没了理智,眼神讥讽地睨着她,“呵,当然不是我烧的,你这蠢货有什么资格让我亲自给你出气?我自然是指使别人干的。”
弦汐脑袋一空。
很多人都说过她蠢,她本以为自己不在意。
可她没想到,当这个词从玄濯嘴里,褪去往日亲昵而真情实意地说出来,竟会比刀子还锋利。
尖锐地扎在她心上。
弦汐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几秒,随即神情空洞地问:“是因为……那天我说,楚箫师兄对我不好,你才让人烧了他家田产吗?”
她的声音又虚又颤,临近结尾,已染了些微的哭腔。
听着显然不对劲。
玄濯见她这样,磨牙握了握拳,怒气腾腾的嗓音中掺入了一半醋意:“你有什么可对他愧疚的?他就是跟着被一道烧死了也活该,要不是他,夏嬴会找上门去欺负你吗?”
“夏嬴?”弦汐愣愣道,“夏嬴跟楚箫师兄,有什么关系?”
“哦,你还不知道呢。”玄濯毫不留情地嘲笑,“你的好师兄楚箫没告诉你吧,那天夏嬴会找到我,正是他报的信,目的就是让她盯上你,逼你远离我。”
“不会的……”弦汐看着他,眼中近乎没有一丝光采,“楚箫师兄,不会那么做的。”
“……”
静了一阵。
玄濯眸色深幽,淡漠道:“信不信随你,反正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过来了。”
他转身往门外走。
弦汐呆了呆,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想去追他,“别……不要走,玄濯,我错了,你不要……”
玄濯脚步顿住,从袖子里掏出个满绿的翡翠手串丢向她。
弦汐没有防备,一下被手串上冷硬的珠子砸中额头和眼睛。
她一只手捂住泪流不止的眼睛,另一只手赶忙接住手串,不解地看向玄濯。
玄濯却只是最后瞥了她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玄濯,不要走,不要走……”弦汐无助地哭喊,“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吧,求你……”
可远方已没了那挺阔落拓的身姿。
玄濯不要她了。
弦汐干站了半日,握着那寒凉的手串,慢慢蹲下来,泣不成声。
*
返回西夏的路上,玄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
怒气和寒意随着风与云一同流逝,没有分毫残存。
他想起前几天,大费周章地把雪兔族老族长劝回去后,跟苍璃的对话。
“——要不你就把她娶了得了,也给我省点事。”他坐在苍璃对面,给自己沏了壶茶,抚慰劳累过度的嘴皮子。
苍璃一分力没出,反倒像是累瘫了一样靠在椅背上,叹气道:“我才不娶呢,麻烦死了。”
“仪式流程都是侍从准备的,你麻烦什么了?”
“我心累啊。”
“……”
要不是几百年来处理过无数次同样的事,脾气都被消磨没了,玄濯真想给他一脚踹翻。
他喝了口凉茶,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欢那只兔子的吗?走哪都抱着,赤熘跟你要你还不舍得给。怎么,她哪儿让你不顺心了?”
“不顺心……倒也没有吧。”苍璃倦怠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小雪了,主要是新鲜劲儿过去了,我就想找别人玩,她不乐意,一连闹了好几次,就掰了。”
“她真动感情了?”玄濯淡笑了声,“挺快啊,上次吃饭我看她还像是跟你银货两讫的样子,你让她伺候我她还真来了。这才过去多久?两个月?就情根深种了。”
苍璃摸摸下巴:“两个月?有那么久吗?——那看来我当真挺喜欢她的。”
“喜欢就娶了,左不过多个侧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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