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让端王和柳国公窃居皇位,如果真让大穆攻打燕北夺下三关,如果真让文盛安这个权臣垄断朝纲,母后焉能有今日掌权的风光。”
霍翎笑了一下,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无端指责,于是脸上便露出了一点无奈与苦恼。
“我从不曾苛待过你,护持你平安,陪伴你长大,教导你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不让其他任
何人欺辱你。我自问,已经尽到了一个母亲应该尽的责任。
“也许在你心目中,只有将江山完整交到你手里,在你大婚后立刻还政给你,我才算是你心目中的好母亲。
“但这也正是我作为母亲,给你上的最重要的一课——永远不要试着去依赖任何人,权力更不能指望任何人的让渡,即使面对的是你的亲生母亲。”
季衔山深吸一口气,近乎一字一顿道:“母后的教导,我自是铭记于心,一刻也不敢忘记。”
酝酿多时的暴雨终于铺天盖地砸落下来。
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啦声,豆大雨水砸在地面、墙壁、屋顶的闷响,以及偶尔穿插着的阵阵雷声,构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季衔山终于还是将深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母后当真疼爱我吗?”
霍翎并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
霍翎无法理解,于是她反问道:“你问我到底爱不爱你,那你呢,你对我这个母亲的爱又有多少。我做不到将权力还给你,你扪心自问,你能将皇位让给我吗。”
季衔山反驳:“母后错了。”
“我错在哪里。”
季衔山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