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潜意识里他也想借住这场病让自己忘掉些什么,用身体的难受冲刷精神上的。
推开卧室门往外,花了点时间,从厨房的吊柜里找到剩下半板的胶囊,混着凉水吞了两颗,垂眸扫了眼手机,看到一个多小时前吴晓红发来的消息。
估计是从他这里走就联系了淮大和国外的老师,有关系,一切流程都走得很快。
淮大同意暂时停课保留程轻黎的学籍,国外的学校也表示愿意接收。
吴晓红和程宏伟本来就有能力以强硬的姿态帮程轻黎转学,先前没有这样做,只是想尊重女儿的意愿,但现在,他和程轻黎的关系,让他们想加快进度,快点把程轻黎转走。
刚吃过药,并不会立马见效,蒋司修还是头痛,或者说他也分不清是哪里更痛。
他拇指按着屏幕滑了滑,从各种手续文件往下,看到吴晓红的信息。
吴晓红:[办手续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吴晓红:[我们没有跟小黎讲,讲的话她肯定会不同意。]
吴晓红这两条消息后,没有再说别的,大概是的确不知道怎么把女儿带出国,所以习惯性地想征求蒋司修的意见,但鉴于现在的局面,又没办法问出口。
长辈们很奇怪,在程轻黎的事情上总是下意识想过问照顾了她很久的蒋司修。
但却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蒋司修反复敲了几个字,最后却都删掉了,无论再说多少想让她留下的话,都是徒劳,所以就也没有必要再讲。
他反身,缓慢地靠在柜台上,凝着脚边顶灯投下的光影,许久,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蒋司修:[我送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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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周,程轻黎都觉得日子过得好像太好了一点,周一到周五,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和蒋司修吃吃喝喝,周六周日就回温兰那里,同样吃吃喝喝。
一直到十一月初的第一周,周四下午,蒋司修忽然告诉她,下周带她去她父母那里玩儿。
程轻黎正坐在餐桌和温兰一起剥核桃,她闻言,诧异转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还要上课。”
蒋司修刚从楼梯上下来,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消息,距离有点远,没顾得上回她的话。
温兰把她手里没剥开的那个核桃拿过来,拿夹子夹了夹:“帮你在学校请了假。”
“能请下来?”程轻黎还是惊讶。
蒋司修走过来,抽了她一旁的椅子坐下,没挨着她,和她隔了段距离。
程轻黎看了一眼,没在意,本来在家里也应该保持距离。
她右手拨了拨筐里的核桃,从中间捡了一颗,手垂下去,在桌布的掩盖下悄悄塞到蒋司修手里。
蒋司修没什么反应,只是偏头看了眼她。
程轻黎在心里叹气,不过忽略他的态度,还是小心比口型,对他说了个“给你的”。
温兰用夹子夹核桃发出“咔嚓”一声。
程轻黎手一抖,下意识回眸看过去,确认温兰在低头夹核桃后,偏头对蒋司修眨了眨眼睛,再转回去,悄悄笑,装模作样地拨筐子里的核桃。
她沉浸在这场快乐的恋爱里无法自拔,畅想着未来和各种可能
蒋司修手心的核桃是被夹子夹开的,裂开的边沿,剐蹭到他掌心的皮肤。
他轻握了一下,手拿上来,把程轻黎塞给他的那颗核桃放在桌子上。
坐了片刻,程轻黎起身,走去厨房问家里阿姨前一天做的甜点冰箱里还有没有。
温兰放下手里的东西,用纸拢着碎核桃屑往前推了推,对桌对面的蒋司修:“还没跟小黎说?”
她指的是分开的事情。
这已经是近段时间蒋司修听到的不知道第多少次。
在家里温兰和蒋建河偶尔会问他,手机上吴晓红也不时发来消息,都是在催他跟程轻黎分手。
他左手拢了拢程轻黎座位前的核桃壳,扫进地面的垃圾桶,沉默着没说话。
温兰扫了眼厨房和阿姨正在说话的程轻黎,无奈又叹气:“我们没办法跟小黎戳破了说,你吴姨和程叔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能你来。”
怕捅破了窗户纸,摆在明面上不好收拾,所以希望他能引导程轻黎把这关系掐死,默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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