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姝云惊叹的眼神中,他像个分享秘密的孩子,故作夸张道:“阿姐是不知道,那些贪官巨富家里是多有钱,单一个刘家就抄出了八十万两白银,更别说他家的房子田宅……阿姐猜猜,刘家名下有多少亩良田?”
“两千亩?”沈姝云被勾起了好奇心。
景延竖起一根手指,“整整一万亩,良田遍布京郊、青州交州各地,每年只收田租都有五万两白银。”
“这也只是小头,他门下数不清的学生,年年给他供奉谢师礼,太后以皇家名义给予的赏赐,以及刘家子弟入世后插手贩盐贩铁,钱财源源不断的进入刘家,这些才是他敢跟我撕破脸面的底气。”
鲜少听他说朝廷斗争的内情,沈姝云听完不由得垂下眼眸,心想自己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
难怪景延打击政敌如此手狠,好声好气的叫他们吐出民脂民膏来,他们必不愿意,毕竟当时景延攻打京城,京城守军在城内苦撑几日,粮草都要见底了,也没见这些大家世族吐出一点实在的利益来。
她突然有点理解他的做法了。
“那你接管朔州兵权,忠勤王竟也肯?”
“他自然不肯,可谁会听他的呢,军队的粮草军饷都是我供着,良将也是我提拔的人,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王爷,一无家底,二无人才,三没头脑,拿什么跟我斗。”
说到这里,少年得意的勾起嘴角,俨然一个打了胜仗的常胜将军。
饶是沈姝云,也要称赞他的聪明头脑和缜密筹划,看他眼中不带杂质的笑,本该去翻香片的手转了方向,落在他肩上,肯定的拍了拍。
景延一怔,在她面前低下头。
沈姝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毫不吝啬地伸手摸了上去,揉揉他的发顶。
不知觉中,他在她心里不再是一意孤行的莽夫,而是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如果是景延的话,说不定真能平定了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院子里洋溢着温暖亲密的氛围。
隔着花园,在偏院外,王府下人极力尝试进偏院去探听消息,可总是前脚一进去,后脚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士给抓住,以不得打扰靖安王的清静为由赶了出来。
几度尝试未果,下人愁眉苦脸的回禀给裴世昭,过了这许多天,裴世昭的火气更盛,长了一嘴的燎泡不说,头发都熬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