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他气的捶拳跺脚。
当初他垂涎定远侯手中的兵权,派人渗透进他军中,想要提拔自己人出来掌管军队,谁成想,最后冒头拔尖儿的是他景延。
原想那小子身份低贱,又无靠山,自己做他背后的依仗,他得了功名利禄,也不过是家奴出身,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去。
不想这才几年,定远侯先是重病,后死在了战场上,景延又是封大将军,又是封异姓王,如今实权在手,比他忠勤王府的权柄大的多,到今日,生生就踩到他头上去了。
人就住在偏院里,他却连半点消息都探听不到,气的他一股邪火不知往哪儿撒。
下人见他气急,小心开口道:“王爷若想给靖安王一个教训,正面使力怕是不行了,何不试试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王爷可知道,靖安王入府时,带了位夫人进来。”
“什么夫人?”裴世昭心烦意乱,他一门心思都在兵马身上,想策反景延的心腹,撬墙角,哪会关心后宅琐事。
“王妃见过那姑娘,就是三年前给王妃和定远侯夫人治过病的那位女医。”
“女医?”裴世昭似乎有了印象,语气不屑,“不过是个随军的女眷,又没过礼,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都没有,可见只是用来泄*欲的玩意儿罢了。”
“可小人听府里的侍女说,靖安王待那位夫人极好,每日无论忙到多晚,都必定会从军营回来陪她,同她有说有笑的。靖安王远征南州都要带着她,可见对她极为看重。”
闻言,裴世昭的眼角动了动,嘶了一声,“你的意思是,那女医是他心尖儿上的人?”
“极有可能。”下人转了转眼球,鬼机灵道,“哪怕不是心尖尖上的人,靖安王年轻气盛,能有多少见识,对第一个女人,总是有别样的感情在的。”
“有感情……”裴世昭忍不住哼出声。
平日里见那少年都是一张冷脸,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种人要是有感情,可就是致命的弱点了。
他愤怒的脸上终于浮出喜色。
*
重回朔州城,走在繁华的长街上,左右店面如旧,也有几家换了门匾,正是晌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街上人潮涌动,落下一地的人影重重。
马车路过槐荫街,从车窗看出去,平安药铺还在,隔壁仍旧开着个胭脂铺,生意比不得絮娘经营的好,但地段不错,又打着配置药妆的名头,仍有不少客人上门。
时过境迁,沈姝云放下窗帘,不再去看,心中隐有叹息。
前世只求拥有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却事与愿违,今生倒是不惧风雨、处处是家,却连年辗转各地,不知何时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是惆怅的小女子,倚在身边的少年闭眼休憩,倒不见他流露半点故地重游的感伤。
今日已是住进王府偏院的第五天,百花园已被她逛了个遍,芳琴家里有事,她一早就放了人回去,恰碰上景延精神饱满地邀她出门逛逛,实在无聊,便答应了。
她转脸看他枕在自己肩上的脸,沿着那深邃的眼窝向下,视线掠过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落在颈间突出的喉结上。
近来,他的声音越来越粗,夜间在她身边耳语都有种撩人的磁性,听得她耳根发软,半句不敢回他。
好像不久之前还是个纤细柔软的小少年,怎么眨眼之间,长这么大了呢。
个子也高,身体生的也健壮,总能轻而易举将她抱住,自己连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时时刻刻都在用不容被拒绝的亲昵,表达对她的依赖和爱慕,如潮水般汹涌热烈。
如果不是在乱世,如果没有承担那么多责任,或许,她真的会……
想到这里,她面颊浮上红晕。
随之摇摇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种不切实际的事。
动作被景延觉察到,他睁开眼,近距离看着她粉色的面颊,感受到她下意识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满足感。
到了街上,景延扶她下马车。
二人穿着寻常的服饰,打扮素净不起眼,边走边逛,马车和打扮成家丁的军士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二人身后,慢慢的走。
能出来感受烟火气,沈姝云感到自在许多,不管景延跟不跟得上,看到新鲜玩意,就提着裙子先跑过去。
难得见她如此有精神,景延不厌其烦的跟着她,追着她翩翩的裙摆,余光瞥见前头一家铺子,灵光一动,快步上去握住她的手,带她走过去。
突然被拉着走,沈姝云满是不解,直到迈进店里,看到数不清的精美首饰,她眼睛一亮。
景延注意到她的表情,开心的笑了。
二人一进门,柜台里的老板就亲自上来接待,打量了一眼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热情开口:“郎君带夫人来买首饰呀,走近来细看看,我家用的料子都是朔州城里最好的,样式也多。”
沈姝云的注意力都在那套羊脂玉的镯子耳坠佩璎珞上,缓步走了过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