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闻言,不由愕然,半晌方道:“太太慈悲,过问此事,是紫晶姑娘的福气。关于她的终身大事,大爷同媳妇早年也是放在心上的。只是瞧她的意思,早已绝了这个念想。几年前就开始茹素,还得大爷怕她身子挨不住,说了几遭,才使她改了主意。初一、十五全素,平曰里半素。”
李氏听了,不禁摇头,道:“身为女子,到了该出嫁之时,就应出嫁;到了该产子之时,就应生儿育女。寻个老实男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才是福气。瞅着她像是明事理的,怎么如此看不开?”
初瑜怕李氏不高兴,对紫晶有成见,道:“听大爷说,紫晶姐姐少时遭逢大变,许是因这个的缘故,怕了外头,宁愿留在府里,了却余生。”
紫晶的身世,李氏也是晓得的。
在曹家众婢中,孙太君对紫晶格外怜爱,也同这个有些干系。紫晶遭逢家变时,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姑娘。
从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到卑微的奴婢,换做其他人,说不得要悲悲切切、怨天尤人,姓情大变什么的。
紫晶却是不同,总是带着笑模样。虽说行为还是那般得体,待人也温煦,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像是真正的婢子一般,不管有意、无意,也不曾露出大小姐的架子。
就因为这份隐忍与懂事,使得老太君另眼相待,一直放在身边使唤。
李氏想要做媒,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听了初瑜这番话,也无心勉强。婆媳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回到西屋。
西屋父子二人,正守着棋盘搏杀。
只是一个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圣手,一个却是学了个形、未学到神的半调子。这其中,高低立下。
白子已经沦陷,早已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可是曹颙仍是苦苦挣扎,没有弃子认输。
倒不是他在乎一局输赢,而是这下棋本就是为了陪老父消磨时间,哄其欢心。
如今,白子败相横生,曹寅抚着胡子,已经难掩得意之色,看来是心情大好。曹颙这边,乐不得让父亲多欢喜一会儿,就苦苦熬战。
终于到了绝境,曹寅挑了挑眉,将手中黑子落盘,杀了儿子一条大龙。
曹颙这才撂下手中棋子,道:“儿子输了。”
曹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个儿输在何处?”
曹颙笑道:“父亲同儿子本不是一个分量。儿子这边自然比不得父亲棋艺精湛,输了也寻常。”
曹寅摇了摇头,脸上已收了笑,望着曹颙道:“你输在没有好胜之心。这棋盘手谈,方寸之间,如战场厮杀之地。若是没有好胜之心,就算是棋艺精湛,也未必能保长胜之局;反而亦人,若是棋艺平平,只要存了好胜之心,也能厮杀一番。”
这番教导,另外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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