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同为唐国附属国的车迟国与湄清国两国却不知因为什么事,打了起来。车迟国的更是失了一员大将,唐国这才调停了双方,两边各打了几大板,只是车迟国损了一员大将,为表公平,唐国居中调停了一番,最后只能是让了湄清国的太子来了长安为质,本来湄清国现在势就难收,现在的闹腾也是给了唐国一个收拾一下他们的借口。
今日这宴便是请的萧然。知道能来长安的消息,他是百感交集,但终是向望大过担心的。所以虽然现在湄清国的国主年事已高,二皇子又对皇位虎视眈眈,他还是放下一切来到了长安。虽知他们真的已经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想来看看她,只是看看她,他变心满意足了。
这世间本来就有一种感情,明知道前面已经没有去路,却还是无法放下,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爱这个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皇上还是将宴摆在皇后的凤栖宫,虽然他与皇后之间已经事成水火,但一天不废皇后,她便还一天是他的皇后,是唐的国母,这种涉及到国家的大事,还是要由着她出面比较好。
难得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彩乔还是为绿萼准备了一袭蓝色的披风,免得路上受了风寒,更是在为绿萼梳妆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绿萼也不问她,有的时候,也许你越问,反而问不出声。这样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捉磨的,其实你若不在意,她便什么都告诉你。所以绿萼索性不想,反是彩乔终于定了决心,小心地开口道:“娘娘,对太子殿下,你是怎么想?要不要与他私下见次面?”
“本宫该有什么想法吗?”绿萼淡淡地问。
“那就好。若去了之后,太子对您有所失礼的时候,还望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替太子求个情。”彩乔轻轻叹了口气,太子也太不小心,非但不可以隐瞒自己对娘娘的感情,反而放纵着自己的感情如春天的野草般蔓长。如若因此而得罪了唐王,怕是太子想回国,就难了。
而且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二皇子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可不如太子这般重情,或者说是懦弱吧。也许湄清国让二皇子做了皇上也无不可,只是他的狼子野心若被唐王知道了,绿萼也就变成亡国公主,更不受待见了,这以后宫里的日子怕是越发的难熬了。只是现下这话却还说不得,且不说现在娘娘的性子清淡,单是皇后这位子究竟能不能保得住,都还是不好说的,即使皇后被废了,也不见到是自家娘娘能但后位的。
绿萼只得点点头,虽说她淡薄,但这一顶子人命压下来,她却真是无法无动于衷的。彩乔给自己玩了个飞天暨,双凤土著金步摇,枣红金丝绣线罗裙,倒也淹掉了她不应当出现的那种过份的清瘦,显得人更有些精神了。淡扫娥眉,双眸也凭添了几分神彩,只是却难掩那眼睛里的落漠,她其实不是快乐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一切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其实最好不见最好不念,如此才可不与他相恋,前世的纠结,今生却又遇上了一个与他如此相像的人,是福是祸?让她如何能不沦陷其中,偏生又在这样一个环境,那一点点真心都是错的宫殿里?
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早知道是苦果,现在却也不想逃脱,若是能与一个这样的人相逢在一个清平世界,一个静好的年华,她只是一般的富家子女,而他也只是一个世家公子,两个人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该是多么的美好?可惜从相逢就注定不能,她是异国的公主,他是一国之主,他注定有自己的后宫三千,而她,只能是其中之一,却又相逢相遇,现在的关系虽然比之过去好些,可是却只能是更加磨人,绿萼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不过是情深缘浅,她又何必如此心拧。
彩乔又看了看,只觉得绿萼还少了几分庄重,又自妆台里取了一只玉质的寿型长钗,插入在一侧,又取下了一枚原本戴着的琉璃色的梅花型珠花,立时凭添了几分庄重之气,彩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凌云抱出了蕊儿,小小粉嫩的人儿,如是粉雕玉器一一般,虽然只是梳了个双丫髻,别着珍珠的细链子,一身粉红色的小模样儿,真真是可爱极了。蕊儿伸出小手,笑着叫道:“母妃,抱抱。”
绿萼不由微微一笑,那一刻当真是风华绝世,便是彩乔这些时时刻刻伴在她身侧的人,也是不由略有片刻的失神,绿萼真不能算是如何绝色的美人,但她那种与众不同的清淡之气,却是在这宫殿里极少见的,如是一朵静在空谷里的深谷幽兰一般,可是却偏生开在了这繁华尽展的深宫里,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失神?
绿萼带着笑意,伸手接过小小的人儿,便出了门。
凤栖宫里早摆好了席位,绿萼发觉自己竟然来的早了,就带着蕊儿到旁边的御花园内走走。皇宫的御花园分了几个部分,分别为春之喜,夏至炎,秋之凉,冬之寒,一年四季倒也错落开,总有的花可以欣赏,正如这后宫中,百花娇艳,各有千秋,谁也只能赢着一时风光,不见谁能四季花开不败。
此刻,菊花开的正艳,片片金黄,晃的人睁不开眼一般,蕊儿在她怀里一刻也不消停,总是扭着小身子指着远处道:“母妃,我们去那边好不好?”如是几次,竟走到花园深处,彩乔几个也不知何时走开了,这让绿萼直觉有些奇怪,但一时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往者回路走,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绿萼定睛一看,竟是萧然,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走。待到了近前,萧然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但身子却有礼地请安道:“萧然给珍贵嫔请安。”又见他抱着蕊儿有些吃力,便欲伸手接过蕊儿,哪知蕊儿却紧紧抱着绿萼,绿萼也赶紧向后一退,正色道:“太子,男女授受不亲。待出了御花园,自有奴婢帮本宫抱着公主。”
萧然黯然收回手臂道:“当日在湄清国的时候,绿萼有何事情,都是交予萧然的。哪知,会有今日如此生分。”
绿萼不想因此惹上麻烦,毕竟出来了一阵子,怕是众妃嫔已经到了。便也不再理他,直欲离开。却不想,萧然却拦住她的去路,凄然地问:“绿萼,我本待也便是认命了,可是现在看你这般过的不过活,不知道你这心里,现下可有我?如若真的有我,我便带你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我不要什么太子,我也不要皇位,你也不要做别人的妃子好么,我带你走,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安身之处。”
绿萼挣开他,冷冷地说道:“为何当初你不曾如此说如此做,现在这样,又能补救了什么?你我早已不是当初,又何必勉强。更如今,绿萼已不是从前的那个绿萼,太子还是另寻良人吧。”
萧然拉住她的手臂,急切地道:“我知你怨我,我也恨自己的无力,但现在,只要绿萼给我一个承诺,便是死萧然也定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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