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安蓝突然伸手将安可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粘稠的稀饭撒在地上,冒着热气。安可愣了一秒,随即蹲下身去收拾,脸上依旧挂着甜甜地笑“你若不喜欢吃稀饭,我在给你做别的,秘制红豆好不好,你最爱吃,甜甜糯糯的……”
“快走开,别在我耳根前念念叨叨。”安蓝翻个身,扯动了胳膊上的吊瓶,摇晃着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安可没有吱声,走过去扶了一把。
站在那里,过一会才说“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觉得委屈可以不来,我没求着你。”安蓝原本一张温婉的脸,因为那样的怒气而显得凛冽。
“我没有觉得委屈——我只是……”
“别那样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安蓝得声音突然低下去,充满疲惫。
安可愣一愣,收拾掉桌上的东西,将保温壶里的稀饭盖好,准备冲母亲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轻轻走出了病房。
窗外下着雨,氤氲的湿气混着医院里苏打水的味道让人情绪寡然。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望着窗外飘飞的雨丝,那样洋洋洒洒的湿气迎面扑来,让人兀自打个寒颤。
她知道母亲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些痛苦的记忆,她强迫自己去面对这样一个过程,可是她依旧无法忍受母亲对自己的冷漠和厌恶。那样冰冷的斥责和无端的刁难。
曾经那么困难的时候,她都微笑着面对,因为脑海里有母亲淡然温和的笑,皮肤记得她手心的温度,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去处,所以愿意背负一切拼力迎接生活所馈赠的所有磨难。她不怕物质上的捉襟见肘,她怕感情的匮乏让自己失去坚持下去的勇气。心里是那样悲伤荒凉。诺华说过,她被他和父亲从街角捡来。她真心感激并且珍视他们以及母亲给予自己的庇护和温暖。
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最为重要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突然一无所有。所有的努力都是虚无。她有些疲惫,脚步缓慢的折转回来。手里提着书包茫然的向前走。自己攒的那点钱已经用完,而母亲还不能马上出院。她伸手从书包里摸出何诺华给她得银行卡翻看一下,又重新放了回去。
伸手擦拭一下眼角,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她记得很久之前她就学会不哭,知道哭泣亦需要条件,没有人因为你的哭泣而心疼,生活亦不会因为你的哭泣而改变。她想。
安蓝静静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
她在丈夫逝去的十三年后才体验到这样锥心的疼,她惊慌的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他的体味,甚至开始无法清楚的描述出他的样子,她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人,在她懵懂沉寂的这些年里,她似乎一点一点失去了对他的记忆。只有那场夺取他生命的车祸,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如同植入了她得脑神经,在每时每刻提醒着她,他的逝去。
她还记得他们青涩的初恋,然后分离,再见的时候他已成为人夫人父。
她竭力想要靠近,却被他婉转回绝,那时候,他说“我过的很好,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她以为自己就此永远失去了他。可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同学说起他和妻子感情危机,过的很不开心。
她心中重燃希望,申请调入他所在城市的医院工作,然后‘偶遇’,然后一次一次在他伤心无助的时候默默出现在他的身边温柔陪伴。
可是他依旧说,“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她绝望的整晚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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